第416章 一样米养百样人(第2/2页)

刘益守感慨说道。

这话顾野王不知道要怎么接,毕竟吴兴那帮人,他们都很熟的,两地也本就没有隔多远。

顾野王只得勉强说道:“或许是他们还没想明白吴王报国的拳拳之心吧。”

瞧这文化人说话,就是跟普通人不同。刘益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先去驿馆休息,等会我写完信派人送去,你带着我的信回去复命就行了。吴郡明年赋税减半的政令,很快就会送到张太守案头的。”

刘益守如此知情识趣,是顾野王没有料到的。年少的他还以为对方扶持萧欢上位后会膨胀得不可一世,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机敏而低调,什么事情都想在前面。

“如此,在下便替张太守谢过吴王了。”

顾野王走后,刘益守这才松了口气,回到书房给张嵊写信。

果然,扶持萧欢上位,还有号召三吴子弟北伐,这两步棋都走对了!吴郡出钱出力支持北伐,未尝没有押宝他刘某人的意思。

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这几步棋走得太惊艳,被认为是有投资价值吧。乱世之中,只有你展现出过人的本事,才会有人效忠于你,看好于你,投资于你。

这就是政治的铁律。

刘益守冷笑一声,萧映和陈霸先如此不识抬举,三吴之地态度又如此不尽相同,这波可要让萧映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很快,建康中枢便下旨,褒奖吴郡太守张嵊支持北伐,为减轻吴郡父老的负担,明年税负减半,让子弟兵在外打仗的时候,无须担忧家中赋税。

对于会稽派船送来的大批粮秣,刘益守命人在丹阳建“丹阳仓”,将粮草囤积于丹阳,救济因建康丧乱而耽误农时,导致颗粒无收的自耕农和佃户。

一时间,建康城内和周边局势大稳!很多人都是从朝廷的政令来观察和预估这个政权的前途,看到刘益守主政照顾民生,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轨,那个之前没什么人理会的“抡才大典”,顿时热闹起来。

建康周边的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参加考核。

……

“下一个。”

刘益守打了个哈欠,他身边的于谨等人都看得摇头。场上的壮汉看上去很猛,但是举不起大鼎,悻悻的退走了。

“主公,这参加考核的人不怎么样啊,连大鼎都举不起来。已经没有下一个了,这是最后一个。”

于谨在刘益守耳边小声无奈说道。

“可以了,已经选出来五个了。到军中当个什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刘益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波考核,是真没有人才。

会耍刀弄棒的不识字,有气力的不知兵,好多都是地痞混混,连大鼎都举不起来,一问三不知。

当然了,刘益守必须要承认,那个大鼎他自己也举不起来。但是于谨等人就可以轻轻松松的举起来,所以这也不是考核难度很高吧?

“走了,去青溪边的酒肆喝一杯,这也算是体察民情了。”

刘益守叹了口气,有点意兴阑珊。为什么自己虎躯一震,王霸之气散发,没有各地英豪前来投靠的事情发生呢?

他现在已经是位高权重,建康朝廷做担保的招贤令都下了,居然无人投靠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确切的说应该是考核现场人山人海。

但是真正的大才,一个也没有,绝大部分是歪瓜裂枣。

刘益守带着于谨和源士康等人,全部换上打着补丁的麻布衣,出台城,来到东府城以北的青溪游玩。

沿着青溪,有着成片的商铺,酒肆,如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萧绎来攻城那一波虽然建康城内死了不少人,但萧绎毕竟不是侯景,没有在城内有组织的大开杀戒。

一国都城,是永远不会缺人的。死去的人留下了空位,外面的人会进来然后补上。

如今的建康就是这样,刘益守的安民之策起了大作用,建康城内那些空着的房子,那些毁于战火的房子,很快就有了继任者。

几人随意找到一家小酒肆,这种地方,都是门面不大,但是院子很大。很多时候,客人都是买了酒就走人,很少坐到里面喝酒的。

此时此刻,酒肆里很安静,只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喝闷酒已经面红耳赤快要醉倒。他身边摆着好多个酒坛,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酒鬼。

刘益守找了张桌案坐下,对店里的跑堂询问道:“要是有人在你们这喝醉了,要怎么处理?”

他指了指那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问道。

“那是我家主人,他喝醉了,就直接在店里睡。”

年轻的跑堂没好气的说道,言语甚是无理。

“你家主人这点威严都没有么?家奴可以如此编排主人?”

刘益守好奇的问道。

“我倒是希望他有点威严呢,可你看他那样,就跟死人差不多了,有个什么威严。”

这位下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明摆着是对主人家里很有归属感的那种。

刘益守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年头虽然没什么人人平等可言,但对家仆很好的主人也是有的。特别是从军的将领,家中家丁家将与主人感情亲厚,上阵后可以为其赴死。

“你家主人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呢?”

刘益守好奇问道。

“我只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哈。”

那位跑堂凑到刘益守耳边低声说道:“我家主人是给事黄门侍郎萧介的亲信,本来准备跟随其南下广州带兵出征。没想到现在被封吴王的刘益守,竟然将萧介给宰了!如今建康各权贵视我家主人为蛇蝎,避之不及。我家主人仕途无望,只能整日借酒浇愁,为之奈何?”

萧介是哪根葱?

刘益守一愣,这踏马好大一口锅压下来,真是让人无言以对。而且家仆居然可以议论朝政,这家主人可真是够放荡不羁的。

“萧介是谁?”

等跑堂的年轻人走后,于谨一脸无语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