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软刀子杀人(第2/3页)

但是要跟飞机比速度,那就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了。无论多傲慢的人,心中也会涌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果不其然,三十多岁的姚僧垣笑道:“家中世代行医,某继承衣钵钻研医术,正打算请辞郡内职务,闭门苦修。没想到中枢调在下入太医院,正好成全在下。如此,那在下这便告辞,准备去建康赴任了。”

说完,姚僧垣竟然起身告辞,扬长而去!

你走了不要紧,可是你这一走,你家的态度也会跟着变啊!

萧映在心中疯狂呐喊,可惜姚僧垣听不到心声,要不然绝对会对萧映嗤之以鼻。

他本来就反对跟朝廷对着干,如今这份调令正好让家族摆脱两面为难的境地,何苦在这里继续跟萧映等人纠缠?你又不是我爹?

这份看似简单的调令,实则已经是把他们的个人背景都调查清楚了,每一招都是打在最致命的地方!看上去不过一百多字,这背后的谋算,却是令人心惊胆战。

不单单是姚僧垣,就是沈恪和沈巡,也有点动心。毕竟,他们脱离了吴兴这个漩涡,就算朝廷带兵来剿灭陈霸先等人,那也跟他们没关系。

只要他们撇清了责任,那造反就是萧映跟陈霸先的事情,跟沈氏更没有关系了。

“诸位,在下乃是一介文人,入尚书府听命,这道调令是没法拒绝的。如此在下这就去交接一下政务,去建康赴任了。”章法尚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有些羞愧的快步离开了。

一下子就走了两个,好消息是,反对派走了,阻挠自己对抗朝廷的力量瞬间就薄弱了许多。坏消息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萧映心中泛苦水,不知道要怎么倒出来。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跟刘益守这种智力的人打擂台,可惜没有选择。

“二位来去自如,我与太守绝不勉强。”

陈霸先看着沈恪与沈巡,沉声说道,表情肃穆。

“兴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氏内部,对于这次拒绝支持北伐,也是颇有意见。沈氏先祖,在历朝北伐之中立下不少功勋,如今却……你知道的,我们也很为难。”

沈巡面露难色的说道。

沈恪与陈霸先是私交甚笃,沈巡却并不是这样,他这番话也是心里话。

这次沈氏内部就有人提出质疑,说什么锥立囊中,只要沈氏子弟参与北伐,肯定可以脱颖而出,何必去计较那点钱粮与兵员?

沈氏先辈参与过桓温北伐,刘裕北伐,且多有斩获。如今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难道家族子弟的前途就不重要?

这次如果沈恪拒绝调令还好说。可要是沈巡也拒绝,家族里大概会不少人去质问二人:陈霸先和萧映是不是你爹,值得你们如此跪舔?

萧映和陈霸先一齐叹息,没想到这样一份官员的调令,竟然胜过千军万马的逼宫。

按他们的设想,要是朝廷兵马来了,到时候可以鼓噪一番,说建康那边对吴兴诸多豪强十分不满,这次要秋后算账,谁都跑不掉。所以请众人团结在我身边,共度时艰。

那样的话建康的兵马越是雄壮,吴兴豪强抱团就越是紧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跟预料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沈巡此举算得上是“背叛”,他没脸继续待在府衙,只得掩面而去。空空荡荡的府衙大堂内就剩下萧映、陈霸先、沈恪三人了。

“兴国,我是不会去赴任的,你可以放心。”

沈恪笑着说道。

既然家族里有沈巡投靠建康那边了,自己这里就不需要再去“背信弃义”了,要不然,别人背后会怎么议论吴兴沈氏呢?

世家豪强就是这样,家族利益为重,个人得失,那都是不重要的。

“兴国,现在这情况,你看……”

萧映有些手足无措。刘益守的软刀子砍人太狠了,他们都有些招架不住。

“殿下,若是我们一声不吭的就被这一纸调令给瓦解了,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将来还有立足之地么?”

陈霸先反问道。

萧映不答,显然是赞同这一点。他们现在的坚持,还可以打出“为萧纲伸冤”的旗号。但是如果对建康那边前倨后恭,显然是失去了气节,也令人鄙视。

起码,再弱的人也要反抗一下吧?

“子恭(沈恪表字),大战在所难免,赶紧备战吧。”

陈霸先拍了拍沈恪的肩膀说道,他也很无奈,但是男人不能怂!

“是时候打出靖安侯的名号了,毕竟,他才是太子登基继位的皇帝啊。”

……

春夏之交,刚刚日落,玄武湖边凉风吹过,令人感觉惬意。

刘益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垂钓,旁边的木杆上立着一根火把照明。他在这里休息很安心,因为这里就是宅院出门左拐不远处。

正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很陌生。源士康刚刚想抽刀,刘益守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林凡,你来了啊?”

刘益守头也没回的问道。

“呃,在下不是林凡。”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哦,那你肯定是林逸!”

“在下不姓林啊!”

那个声音有些急迫了,看到身材魁梧的源士康在一旁持刀而立,又不敢发作。

“来,坐这边。”

刘益守指了指身边的空位说道,那块大石头很大,刘益守垂钓所占位置只有其中的一小半。

“在下……”那人小心翼翼的坐到刘益守身边,刚刚要开口,就听到刘益守悠然道:“徐度,字孝节,安陆人士,世居建康。”

“拜见吴王殿下……”

徐度诚惶诚恐的说道。

之前他在家里可是对下人抱怨过不少事情,其中就没少大骂刘益守乱臣贼子。如今这情况,跟“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介之死,我亦是甚为痛心。可那是湘东王萧绎干的,我的兵马接手台城的时候,他就已经身中流矢而亡,怎么能说是我把他给宰了呢?”

刘益守一脸笑容对着徐度眨了眨眼说道。

“在下年幼无知,冒犯了吴王,还请恕罪!”

徐度吓得亡魂大冒,连忙弯腰低头行礼,心中恨极了平日里跟着自己喝酒吹牛的下仆。

“罢了,都是些小事。听闻你四处求官,希望入台城禁军,只是不得其门,可有此事啊?”

装逼装得正在兴头上,钓竿一沉,刘益守顺势一拉,钓起来一只破靴子。徐度吓得连忙偏过头,装作自己没看见。

“罢了,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刘益守对着徐度伸了伸手,后者会意,连忙将三枚铁钱放到对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