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在意
◎心尖尖像是被猫抓一样◎
再说这边, 陈觉等人离开有家山庄后,回城后, 先送了俞卿若。
因着时辰不早了, 陈觉兄妹三人,倒也没有进俞府,只是在外面寒暄了几句。
要分别的时候, 俞卿若突然开口:“表哥。”
陈觉正准备上马,听到喊声, 转头看过来。
华灯初上, 俞府外两盏红灯笼投射出温柔清朗的红色光晕, 洒在俞卿若身上,衬的她越发明艳温婉。
陈觉笑了下:“怎么了?”
笑得坦荡, 语气更是大大方方。
抬眼看过来时,意气风发,还是那个闻名京城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见他如此快就从之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俞卿若打从心底里替表哥开心。
表哥始终是她的表哥, 若是因为她,表哥出了什么事,或者精神不好,她也会很自责。
现在这样, 挺好的。
“我前两日和母亲去了观音寺, ”俞卿若也冲他笑笑:“便也给你求了一道平安符。”
陈觉稍怔, 而后脸上的笑意更加坦荡爽利:“是么?前两日知莞和知菲也一人给我求了一道, 这样的话,我就有三道平安符了, 不错……”
说着, 他大大方方朝俞卿若走过来。
俞卿若把平安符取出来, 递给他:“表哥英勇无双,必然一切顺遂。”
陈觉大方接过,看了一眼,便装进了腰间的荷包里:“谢了。”
俞卿若轻轻点头:“表哥客气了。”
陈觉冲她笑笑,没再客气,而是直接道:“时辰不早了,回去罢,我们也走了。”
话落,没再有任何停留,无论神色还是步伐,都出奇地利落坦荡。
翻身上马后,陈觉又对她说了去:“快回去罢。”
而后调转马头,于夜色中离开。
三月的晚风,温柔而热烈,夜色下,少年将军衣摆翻飞,坚毅风发的背影,渐渐远去。
“小姐……”俞卿若身旁的大丫鬟,朝表少爷和表小姐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夜幕已浓,都瞧不见影了,这会儿还起了风,便轻声劝自家小姐:“起风了,回府罢。”
俞卿若静静又瞧了会儿,这才收回视线,轻轻笑了笑道:“嗯,回罢。”
表哥像是放下了。
这样挺好。
她也能放心了。
原本她还担心,这个时候和穆大少爷换防,怕是会出问题。
现在看,她可能也并没有很了解表哥。
见自家小姐垂眸思索着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感慨的,大丫鬟有些担心:“小姐?”
“没事,”俞卿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轻声道:“挺好的。”
大丫鬟自小跟着三小姐,自然瞧得出自家小姐这是因何。
不过她也没敢多嘴。
小姐说挺好的,应该就是挺好的。
一路从俞府回到陈府,陈觉手中的缰绳就没松过。
甚至连脊背都一直保持着笔挺的姿势没换过。
回到家。
刚拉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就听到知莞从马车里出来,大声喊他:“哥!”
陈觉随手把马交给过来伺候的小厮,回头看她:“怎么了?”
陈知莞直接踩着马车,一步跃到了兄长面前:“说好了明日陪我去打猎的!不准耍赖!”
陈觉皱了皱眉头:“你不要总是这样跳来跳去,不安全。”
陈知莞不耐烦摆手:“我有分寸,明日一早,别忘了。”
话落,她直接大步迈进府门。
陈知菲这才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姐姐的背影,也对兄长道:“明日一早,别忘了!”
话落,也跟着进了府。
陈觉:“知菲,你不要总跟你姐姐学!”
陈知菲已经快步走了进去,敷衍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很明显,她才不会听。
陈觉还想要说什么,但想到什么,他突然轻笑出声。
算了,爱怎样怎样罢,昭朝妹妹有时候那才叫泼辣,子帧不照样,全天下我的妹妹最好。
他要好好跟子帧学,如何做一个好兄长。
想到这里,他快步追进去:“羽箭都备好了么?要不要大哥给你们再做两筒?”
已经过了垂花门的两人,异口同声回道:“好啊。”
自始至终三人谁也没提刚刚在俞府门前,那个平安符的事。
等陈觉忙到大半夜亲自给两个妹妹各做一筒羽箭,这才揉着酸痛的虎口去休息。
临睡前,他看了眼摘下的荷包,想了想,从荷包里把表妹刚刚给他的那道平安符取了出来,放进了书架上的一个盒子里。
里面有匕首、玉佩、砚台等……
都是之前表妹送他的物什。
盒子合上时,他轻轻笑了笑。
就这样罢。
这一夜,是自打表妹跟他把话说清楚后,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陈觉是彻底放下了,睡得安稳了,聂峋确实辗转难眠。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大小姐从来没有这样子刻意地躲着他过。
他最近这几日自己的一言一行,来来回回反思了三四遍,却怎么也找不出自己哪里做错惹了大小姐不开心。
除了躲着他,他还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疏离。
大小姐好像是在跟他保持什么距离一般。
哪怕这股感觉很淡,但他从来就对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很敏感,他还是很清楚得感受到了。
这么一想,聂峋就更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屋里黑漆漆的虚空,甚是煎熬。
哪怕是摩挲着手腕藤镯里侧她亲手刻的那两个字,都不能让他心绪平静下来。
甚至,越摩挲,越煎熬。
聂峋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烈火上烹炙一般。
烈火焚心,大抵如此。
难不成。
大小姐是知道,昨夜潜入袁府的人是他了么?
他……他主动跟大小姐承认,大小姐会不会原谅他?
想到这里,他直接坐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他内心煎熬太过,还是屋里空气流通不畅,他有些待不住。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最后起身出了屋子。
夜已经很深了,庄子上早已沉寂入睡,就算是守夜的,也是在门房处,并不往这边来。
他想了想朝里面走了走。
倒也没有走太远,而是站在那儿,看着夜幕下安静旷远的山庄。
正犹豫要不要去小院子那边看看,身后传来一道嗓音:
“怎么还不睡觉?”
穆初元刚刚做了个噩梦,醒来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便也起来了。
聂峋转头看着夜色下正静静打量自己的穆大少爷,见了个礼:“马上要离京了,睡不着。”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当初他第一次离京远赴西北时,也是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主要是激动的。
穆初元点了点头:“你现在还算新兵呢。”
他并不觉得聂峋跟他当初他的一样,是激动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