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敢染
◎空降兵的生命只有十九秒。◎
刚结婚就足足半个月见不到老公, 而且联络都联络不到,她大概也是这方面的第一人吧?
在这半个月里, 程见烟曾经试着打几个电话给季匪。
但打过去后得到的永远是关机提醒。
也是, 在紧急任务中手机等于废铁,都是要被扔在宿舍里的,搁置许久自然没电, 没什么好紧张的。
但或许现在是因为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程见烟真的控制不住的一直在担心。
空降兵是最危险的兵种之一, 从高处纵身一跃到落地, 十九秒就能决定一切。
毕竟书中曾经写过, 空降兵的生命只有十九秒。
部队的紧急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程见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导致这段时间过的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被季匪踹破的门需要赔偿,程见烟交了赔偿金后又在学校那边交了退宿申请。
她会不会和季匪一直同居下去是个未知数,但就算不会, 她也不想和陈永刚那样的人做邻居了。
“小程, 找到房子了?”后勤部主任接到申请后,还挺诧异的问她:“怎么突然不住宿舍了?”
程见烟没说关于陈永刚的事,只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回家住一阵,我妈妈身体不太好, 需要人照顾。”
必要的时候, ‘家庭’也是可以拉出来当挡箭牌的。
后勤部主任没有再多问了, 很快批了她的退宿申请。
程见烟没有再回去看看那个她住了快要三年的小屋, 前几天的时候,傅厦已经把她的东西都送到季匪的房子里去了。
因为她刻意避开的原因, 两个人没有碰到面, 但他打包的东西很全, 什么都没落下,所以她也没必要回去看。
对于程见烟而言,目前所有住过的地方都只是落脚的‘房子’,并不能称之为‘家’。
可能多少会显得有些冷酷,但她真的没有留恋。
这也是房青从小给她灌输的观念了——她没有家,即便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她也只能算是寄宿的外来者。
因此,程见烟从小到大所做的努力都是让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家。
她想摆脱房青,从各种层面上的。
监护意义上,心理层面上,她都想和她毫无关联,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而现在……她或许真的有这个资格了。
程见烟每次想到放在包里的结婚证,就觉得面对房青的时候,她也不再那么惧怕。
因为她已经不是自己的第一监护人了。
婚姻真的能给人一种脱离原生家庭的底气,不管真假,只要合法。
房青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就算她装作不稳定,三不五时就说自己是个快要死掉的人,但医院的检查报告不会骗人。
只是她坚持不肯出院。
“出院?出院万一死了怎么办,我还得坚持着看到我女儿结婚呢。”房青盯着程锦楠和程见烟,声音执拗又冰冷:“我哪儿也不去,就住在医院里。”
“你别闹了行不行?”程锦楠被她闹的头疼,只能好声好气的劝:“既然没事了就回家吧,不要浪费医院资源。”
“浪费什么资源?我是没有给钱么?”房青冷笑:“医院不就是赚钱的么,我们不出院,他们开心着呢。”
……
作为一个受过高级教育,一直在机关单位从事工作的人,眼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已经完全失了智了。
程锦楠被房青气到失语,程见烟也懒得多废话了。
她走过去,直接把包里的结婚证拿出来,拍在她面前。
“我结婚了,你已经看到我结婚了,不用在医院里坚持。”她垂眸看着错愕的女人,淡淡道:“所以,可以准备出院了么?”
病房里死寂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还是程锦楠先回过神。
“小烟,你、你结婚了?怎么这么突然,和谁……是苏轩么?”他说着,就想去看结婚证。
程见烟却快了一步,把红本收了起来。
“不是苏轩,是别人。”她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他最近出差了,等回来我带他见你们。”
房青静默半晌,唇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啊。”她难得柔和下来,顺从的点了点头:“等你丈夫出差回来,记得带给我们看。”
她试图伪装成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子,但唇角的笑意依然有些僵硬。
程见烟就知道她会开心的。
房青根本不在乎自己结婚的对象是不是苏轩,又或者是具体什么样的人,她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结婚的这件事。
只有这件事真正的发生了,房青以后才能想出更多的新花样来折腾她。
例如让程见烟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然后又去破坏那个家庭。
对于房青来说,这种事不是很有趣吗?
她的人生宗旨就是,要让自己女儿过的不顺遂。
程见烟就是因为这些,一开始才很不想答应和季匪结婚的。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随遇而安。
毕竟……季匪看起来不像是任人拿捏的‘女婿’,房青要是碰上他的话,或许要吃苦头呢。
或许是结婚这件事让房青很是满意,撂下心头一块大石,接下来一段时间,她没有继续打扰程见烟。
高二暑假要来的晚一些,可在七月份快结束时,学生们也不堪忍受的躁动起来了。
程见烟带了几年的高二高三了,深知这个时候的学生们是最难管的。
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还有什么东西比即将到来的漫长假期更让他们兴奋的?
就像上学时期,大多数人觉得最难熬的时间一定是周五下午,是一个道理。
临近暑假前的一两天,晚自习几乎有一半学生都各种装病请假着不来上了。
程见烟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基本上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家长那里问原因,当然,得到的大多数回答也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在看到电话簿上季易父亲‘季长林’的号码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略了过去。
这位应该就是季匪的大伯吧?
之前季易在学校犯事的时候,程见烟不是没有试图联系过这位季长林先生,但每次打过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否则在上次手表事件的时候,她也不会让季易自己去联系家长让他们来学校。
结果没想到来的人是季匪……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注定的凑巧,躲都躲不掉。
漫长的一个学期终于结束,暑假来临时,程见烟都有种‘解脱’的感觉。
呼,可算是结束了。
虽然老师要比学生的假期晚两天,还得在空旷无人的教学楼办公室里判卷子。
周六下午,轮到程见烟和同组的数学老师一起工作,面前摆着一大摞装订好边角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