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敢染
◎程见烟捧着季匪低着头的脸,主动亲上去。◎
季匪忙完了部队的事, 下午才回家。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程见烟已经吃过了,结果进门就看到一桌子的菜没有动过的痕迹, 摆盘很是讲究的色彩鲜艳。
他微微一愣, 抬眸看向还在厨房忙活的女人:“程程,你没吃?”
“不饿,现在吃就来得及。”程见烟见他回来, 侧头笑笑:“去洗手吧,还剩下最后一道菜。”
“就咱们两个。”季匪洗完手出来, 坐在桌子前面像个等待开饭的小孩, 手拄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做这么多菜干嘛?”
“今天是元旦节。”程见烟把最后一道白灼菜心端上来, 坐在他对面:“算是应应节气吧。”
季匪笑笑,筷子挑起空心菜到碗里, 开始优雅又快速的扒饭。
“吃点肉。”程见烟夹了块红烧肉到他碗里。
季匪含含糊糊地应,等一碗下肚暂时缓解了饥饿,才问她:“喜欢过节么?”
程见烟微怔, 半晌过后摇了摇头:“其实我小时候最讨厌逢年过节。”
因为越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时节, 她的家里就越冰冷,氛围始终在沉默的压抑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就像定时炸弹。
无论程锦楠的脾气多么好, 房青总能找到由头和他吵起来。
季匪当然能猜到她是为什么讨厌过年过节, 沉默片刻, 站起来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 顺便把饭碗也一并拿了过来。
“没关系,现在喜欢上也不晚。”男人不是个拘泥于过去的性格, 不管是安慰还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都很大刀阔斧的直接——
“春节我有几天假, 去哪儿玩一圈?”
如果程见烟不想待在京北去进行那些无聊的应酬的话, 他会带着她‘逃跑’。
程见烟闻言,眨了眨眼:“你过年不回家…季宅么?”
他们两个这里才应该是‘家’,但春节应该还要去长辈那里拜访一下的吧?
季匪无所谓的轻笑:“有什么好回的。”
程见烟想了会儿才回答:“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对于季匪的每个提议,她肯定都会认真考虑和权衡。
可现实是春节的时候她可能还是没办法很潇洒的出去玩,虽然不想见到房青破坏心情,但总得和程锦楠拜个年。
饭后,两个人一起洗碗。
季匪前段时间提过要不要买一个洗碗机的话题,但程见烟觉得洗碗机洗不干净,还是更愿意用手洗。
他于是也养成了在旁边帮忙擦拭的习惯,一在家就会和她一起洗。
“对了。”季匪问:“上午有人来过家里么?”
程见烟已经洗完了碗,沾着水珠的手一顿:“怎么这么问?”
“回来的时候闻到了有点烟味儿。”季匪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嗅到了端倪,本来之前就想问的,被吃饭打岔就耽搁了。
现在才重新想起来。
程见烟想起来自己在他回来之前抽的那根烟,轻轻抿了抿唇角。
她没回答‘有没有人来过’这个问题,只是说:“烟是我抽的。”
没想到味道半天都没有散光。
实际上她在家里很少抽烟,尤其是季匪在的时候,所以男人至今也没有发现她也有偶尔抽烟的这个习惯。
季匪听了,长眉明显有些意外的微微挑起:“你抽的?”
“嗯。”程见烟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他会不会觉得……她抽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程见烟已经做好了被批评两句的准备,毕竟就连程锦楠发现她抽烟时,也是不太赞同的。
大部分人好像都觉得女孩子抽烟不太好。
可季匪听了,琥珀色的眼睛反倒微微亮起,戏谑道:“程老师还会抽烟?挺酷的。”
“你不早说,早说咱俩可以一起抽。”
……
这好像是要带坏人的节奏。
程见烟哭笑不得:“我抽烟的频率不高的,心情不好才抽,最近都是一周两三根就够了。”
以前这是一天或者两天的量。
她不开心的频率已经大大降低。
季匪若有所思的听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等到家务事都忙完,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他瞄了眼正拿着遥控器调频道的程见烟,伸手把人捞了过来。
“嗯?”后者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睛:“怎么了?”
“你说你心情不好才会抽烟。”季匪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头发,轻声问:“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程见烟目光微顿,随后在他的注视中,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今天你哥哥来过。”
“季钊?”季匪一听就皱起眉头:“他来干嘛?”
他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有反应,听到后本来怀抱着她的身子都僵硬了不少。
程见烟察觉到,便伸手回抱住他,轻声道:“他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小男孩做了好事却被人冒名顶替的冤枉故事,听了真觉得气人。”
季匪身子愈发僵硬,语气也渐渐变冷:“他为什么要过来和你说这些?”
显然他一瞬间就明白这所谓的‘故事’是什么,并对此很敏感,很尖锐。
程见烟无声地叹了口气,从他怀中抬起头望过去:“他刚开始来的原因是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想来找你回季宅吃饭。”
“后来就说起你们过去的事了。”
“他说…他欠你一个道歉。”
“他欠我一个道歉?”季匪冷笑,已经站起来了:“那他怎么自己不来道歉?”
“和你说,是让你来当说客?”
“季匪。”程见烟也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声音温温柔柔的平静:“你冷静一点。”
可是季匪没办法做到特别‘冷静’。
十三年前那次事件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过,但却是一道不想触及的伤疤。
那是他刚到季家,好不容易去试图相信一个人之后的惨遭背叛,更是他和季钊这么多年的隔阂根源所在。
“他这些年从来没因为这事儿和我道歉过,我以为他早就忘了,结果他现在说欠我一声对不起?”
季匪嗤笑,是打从心底里的不屑:“他早干什么吃的?”
程见烟沉默片刻,客观评价:“或许他也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感到痛苦。”
这是她今天在和季钊谈话的时候,从对方的态度里捕捉到的真实情绪。
但这句话,却更点燃了季匪焦灼的情绪。
“他的确有可能感到痛苦。”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地冷笑:“人抱着偷来的东西度日,享受着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称赞,没准有一天就从天堂掉进地狱里,他能不痛惊慌么?”
程见烟:“这是个原因,但不是全部的原因,或许他想和你和解……”
“够了,我不想听你帮他说好话。”季匪忍不住打断她,长眉皱得紧紧的:“你觉得他绅士么?优雅么?是不是一个学习好管理公司也好,各个方面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