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搬家
“上校好演技,不进演艺圈真是屈才。”李戚容离开以后,时灼凑近莫森耳旁低语。
后者面上已经恢复到原本的冷淡,“倒是不如你,剧本台词张口就来。”
时灼满脸谦虚地冲他一笑,“都是为观众服务。”
莫森没有再接话,目光扫向远处李戚容的背影,“你和他接触过了?”
时灼点了点头,“挺有意思。”
“有意思?”莫森反问。
“人形花瓶。”时灼三言两语做出概括来,“上校不觉得有意思吗?”
“这或许就是谢里登想要的,”后者不予置评地收回目光来,“太聪明的情人会妨碍到他。”
“上校买下他家隔壁的院子,是为了方便调查他的住宅?”时灼记起李戚容说的话来。
莫森没有否认他的话,视线顺着尾音落在他脸上,“你也搬过去。”
时灼闻言,眼中有明显笑意掠过。
“你笑什么?”捕捉到他眼中情绪变化,男人嗓音不咸不淡地问。
“我笑李戚容说的话。”时灼回答。
“他说什么了?”莫森问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他说上校买下那栋院子,是为了和其他情人一起住。”时灼将李戚容的话复述给他听。
“其他情人?”莫森的语气中染上几分哂意,“我不是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吗?”
时灼可不上他的当,见状好整以暇地提醒他道:“上校别忘了,你刚才发誓的时候,用的是莫森·诺因这个名字。”
被他当场揭穿那句话里的漏洞,对方脸上的神色依旧未变分毫,“养情人也需要一大笔开支。”
尚未跟上他的对话思路,时灼有些诧异莫名地望向他。
“吃穿住行需要我提供,拍卖会上的手链也是我来买。”莫森条理清晰地数给他听,“养你一个就已经足够,我没有多余的钱再养第二个。”
“毕竟,”对方话语顿了一秒,眉毛轻轻动了动,“帝国边城上校的薪水可不高。”
“……”
时灼不由得面露语塞。
这晚时灼被司机送回住处的时候,又一次在院门外发现了玫瑰花。与上次含苞待放的花束不同,银色雾面纸中的玫瑰已经完全盛放。时灼原地驻足盯着那束花看了几秒,继而如同上次那般弯腰捡起来,转身毫不留恋地丢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几天的平静生活中,被丢掉的玫瑰花没有再出现过,而时灼再见到莫森的时候,是他搬去兰德街住的那天。
季节已经在自己浑然不觉间走过初秋,种满整条兰德街的梧桐开始大片泛黄。搬运工人在铺满落叶的院门前进进出出,鞋底踩在层层堆积的叶片上发出脆脆的声响,时灼随身带来的行李并不多,那些人搬进来的大多是家具摆件。
在人工智能侵占劳动力市场的这个时代,帝国的高官与富豪们仍旧更偏爱旧时代的人力。
年轻的管家亲自领木工穿过前门,去后院里装高高大大的秋千架子。对方虽然顶着管家的头衔,可从他衣服下结实的身材看得出来,这人并非只是个普通而平庸的管家。
时灼几乎在瞬间就判断出来,这是莫森自己从罗那城外带进来的下属。
前院里的人忙碌得无暇顾及他,时灼就自行打量起周围的情况来。监狱长的家并未与他们的院子紧挨,中间还隔着宽敞道路和围起来的矮栅栏。但也多亏了这些开阔视野的矮栅栏,时灼才能够轻松将隔壁院子里的景象收入眼底。
譬如听到这栋沉寂已久的空置院子中,传来了久违的人来人往热闹声响,隔壁一只爱看热闹的金毛大狗,立刻就抬起两条前肢扒住栅栏,兴奋又好奇地摇着尾巴探头往这边看。
而跟在金毛大狗身后走过来的李戚容,正一脸沉闷而又不耐烦地紧紧拽着手中狗绳。
时灼看得眉尖微微上挑,趴在栅栏后笑眯眯地朝他挥手示意。
认出他这张讨人厌的熟悉面孔,李戚容臭着脸松开牵狗绳转头走掉了。
时灼也没有太在意,隔着中间那条路观察金毛大狗,发现那只狗虽然体型沉重庞大,模样看上去却不怎么凶恶,与狗主人的面相天差地别。
“那是谢里登养的狗,名字叫奥利奥。”莫森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时灼撑着栅栏起身回头,“上校,你想去谢里登家里调查什么?”
“查他们走私的货物。”莫森没有向他隐瞒。
时灼早有预料般了然点头,盯着对面那只狗思索片刻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要想去到主人家里,就要先和主人打好关系。”
莫森没有反驳他的这句玩笑话,“今晚谢里登不在,我们去他家一趟。”
时灼对此没有异议,从栅栏前彻底转过身来,眼含笑意与面前的人对视问:“上校,兰德街的独栋院子应该不便宜?”
“不便宜。”对方回答。
“那么,”时灼好奇地朝他眨了眨眼睛,“身为薪水不高的帝国边城军官,上校终端账户里的余额还好吗?”
莫森闻言,面上神色略有微妙地顿了顿,随即言简意赅地朝他解释道:“我有积蓄。”
“积蓄?什么积蓄?”时灼满脸兴致勃勃地追问,末了不等对方给出理由和答案,就先嘴比脑子快地脱口而出,“该不会是这些年攒起来的老婆本吧?”
“……”
莫森轻眯眼眸什么都没有说,望向他的目光却犹如冰锥般散发出轻微冻意。
时灼见状,下意识地干笑两声。
自知嘴上没把门惹恼了对方,带着一脸知错就改的真诚表情,他原地举高双手缓缓朝后退去。不想身后却还有其他人在,时灼一时不察头也不回地踩在了对方脚上。
他眼中略有错愕地站稳身体,将鞋底从那人脚面上挪开,神色满怀歉意地回头想要道歉时,却毫无准备地对上了身后人微愠的双眼。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调侃莫森的话,看起来比莫森本人还要更加生气。仿佛在那人的眼中,时灼已经是冒犯神圣的罪无可赦之人。
认出青年是莫森带来的年轻管家,他莫名而不解地轻轻扯开唇角,心道踩个脚而已干嘛这么生气,随即按流程向这位管家道了个歉,就在对方的沉沉注视中转身走开了。
剩下莫森站在原地,收起眼中情绪将视线转向青年问:“有事?”
时灼原本已经走出了十来米远,看出管家似乎有正事要与莫森谈,他决定先去收拾自己要睡的房间。然而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记起,自己还不知道要睡哪个房间,只得又原路返回去找莫森问清楚。
因而他并非是真心想要偷听,只是不小心听到了管家与莫森的对话。更别说还只是听了个断断续续,拼拼凑凑起来既没头也没尾,总结起来基本可以概括为,那位年轻管家对自己的不满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