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只挑老弱(第2/3页)

“大王是要杀了我吗?”

“我问你,阿母是如何吩咐你的?灌婴是否也参与了?!”

刘长拔出了季布自己的佩剑,神色冷酷,直勾勾的盯着季布的双眼。

“我就说阿母怎么那么容易就让我出去……若真的要犯险……阿母会让我前往?陈平会提议让我前往?他就不怕我出了什么事,导致唐国大乱吗……他们早有合谋啊。”

季布轻笑着,“大王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来不及了。”

“如今,大概已经结束了。”

“说!到底是对谁动手!”

张不疑忽然开口问道:“会是对淮阴侯吗?”

“不会,师父长期都被阿母护着,不然早就死了,若是要杀他,不必这么麻烦。”

召公若有所思,“大王……太后不想让您参与,那大王最好还是不知道。”

“召公?你知道?”

刘长急忙看向了召平,召平沉思了片刻,说道:“大王或许不知,自从太后放权与陛下之后,王陵便有彻底铲除吕氏外戚之意……他曾公然上书,要迁太后与长乐宫……又上书要让曹参之子来担任郎中令……还曾令御史大夫严查建成侯……”

“你是说……阿母要对群臣下手?要杀王陵?!”

“不对!阿母希望王陵能扶持兄长,因此屡次劝说我,让我不要对王陵动手,她又怎么会动王陵呢?”

“况且,这政务,也是阿母亲自交给兄长的……她若是想收回,何必动手呢?”

召平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大王啊……这事并没有您想的这么简单……太后放权与陛下,可庙堂之臣,大多都是听从太后诏令的,先前王陵在庙堂上书,其令只要是有损吕氏利益的,赵尧等人便急忙反对。”

“王陵想要让群臣服从陛下之诏,这不能说是错误的,可太后岂是轻易放权之人?城外之民,只知诸王,庙堂之臣,只知太后……这让陛下如何治国啊?”

季布开口反驳道:“大王,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太后不会对陛下不利……更非是他所说的贪权,曹参离开庙堂之后,群臣心中便有了其他想法,王陵这个人对陛下忠心,可是太过愚蠢,不分好坏,他受了小人的蛊惑,居然想要减天子羽翼,废绣衣之策……他所要对付的人,便是太后与大王。”

“若不是陈平拦着,王陵那厮居然想要削藩!”

“大王可知这么做的下场?这不是维护天子,这是要毁我大汉江山!”

召平冷笑了起来,说道:“太后舍人当然会这么说。”

“太后先是任命建成侯来负责长安之驻守,又令其子侄在南军或殿中为郎……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为人强硬,纵然是高皇帝时期,也屡次干涉庙堂之事,如今陛下登基,大小事皆经太后之手……这就是天子与太后之争也!”

季布也冷笑了起来,“天子与太后之争?天子便是太后所生,两人还需要争什么呢?这是奸臣与陛下之争也!先皇驾崩之后,群臣多轻视陛下,欲架空陛下,只因有太后与大王坐镇,故而不敢如此……奸臣不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就想先破天子之盾!”

两人顿时吵了起来。

刘长始终都是在沉默着。

这两人的话,都不能信……麾下四个舍人,每个人的政见都是不同的,季布希望太后辅佐陛下,召平希望群臣辅佐陛下,张不疑希望自己辅佐陛下,栾布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在意自己的事。

“哎!大王怎么又……”

灌婴急匆匆的来到了这里,正要开口,看到张不疑和栾布用剑逼着季布,也是一愣,“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

刘长说着,又对栾布和张不疑说道:“收剑。”

两人收起了剑,刘长没有跟灌婴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这里,走在路上,灌婴几次想要询问,刘长都不给他机会,总是打断他。灌婴只好作罢,他们继续朝着荆国赶去,刘长不复往日里的活泼,忽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这让灌婴反而有些不习惯。

他也询问了几个舍人,可舍人们也摇着头,并不说话。

夜间,甲士点上了篝火,刘长就坐在火堆旁,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篝火,一动也不动。

栾布坐在了他的身边,一同烤着火。

“大王不回去吗?”

“来不及了,若是由陈平这厮来负责……现在回去,大概是可以去王陵坟前祭拜了。”

栾布长叹了一声,问道:“若是群臣与太后相斗……大王要怎么办?”

“当然是帮着阿母来干掉群臣。”

“那若是陛下与太后……大王又要怎么办呢?”

刘长沉默了许久,“回唐国。”

栾布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唐王,随即说道:“其实,季布和召平的话都不能相信……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揣测这件事……我虽不知什么大事,但是我知道,无论是陈侯,还是太后,都绝对不是愚蠢的人……他们做事周道,绝对不会引起大乱。”

“我想……荆国之事,也未必就是假的。”

“毕竟,楚荆吴连成一片,其实对庙堂来说是有威胁的……如今楚王尚且可以震慑,可楚王年纪也不小,如今楚国最强,能震慑吴荆两国,若是楚国出了问题,吴荆却压不住他。”

“因此,将荆国除国,将这里作为震慑吴楚的堡垒,这绝非是错误的。”

“王雄这个人有贤名,可他对荆王忠心耿耿,若是荆王留下遗令,让他务必保全其国,也难说他会不会谋反。”

刘长点了点头,“我知道。”

“栾布啊……权力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我就体会不到呢?”

“大王赤子之心,视权势如粪土……况且这件事,也并非是为权,这是为国……大王不也为了唐国四处乞……求助吗?”

“你刚才想说乞讨是不是?!”

“臣不敢!”

“好你个栾布!来,正好寡人许久不曾与你练剑……看看你的剑法是否见长!”

“大王!!明日还要赶路呢!!”

……

次日,灌婴看着又回到了原先模样的刘长,心里满是困惑,这娃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灌侯!灌侯快停车!那里有一美人!”

灌婴黑着脸,下令快速前进。

这次远行,不只是要坐车,还要坐船,刘长并不怕,在船上跑来跑去的,指着水面大叫道:“那里有大鱼!!有大鱼!”

栾布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就怕他落水。

而张不疑此刻却是脸色苍白,紧紧抓着一旁季布的衣袖,季布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