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吾王蛮夷也(第2/3页)
“你怎么也变得跟阿母那样无情了?!”
“大哥平日里是如何对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惩治恶人,为何要将大哥也一并处罚呢?”
刘盈这么一开口,顿时就停不下来,在听到刘长在齐国下达了废齐王的命令之后,刘盈顿时就坐不住了,废王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惩罚,何况齐王此刻病重。刘盈根本无法理解,刘长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如此的无情。
而面对刘盈的质问,刘长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头。
“你处死了齐国那么多人,大哥和国相你也不放过,曹相为人忠厚,你却让人将他装进囚车里押回长安,还令人将他关在廷尉,你知道皇后和曹姝因为这件事哭了多少次吗?你知道我因为大哥哭了多少次吗?!”
“大哥是那么的爱你……你岂能如此?!”
“岂能如此啊!”
“二哥。”
刘长看着刘盈的双眼,“我处置齐国上下,不过是数十人哭,百人哭……我若是不处置……那是十万人哭,百万人哭……如今,庙堂之事在我,有我在,就不会再让这般奸贼横行与地方。”
刘盈深深看了刘长一眼,转身离去。
刘长并没有再开口解释,直直走向了长乐宫。
不知为何,当刘长走到长乐宫的时候,心情顿时就平静了下来,没有愤怒,也没有什么委屈,他快步走进了殿内,一眼就看到了阿母,阿母正在帮着安割肉,将肉割成一片一片的,一旁放着两个碗,其中一个里头是盐水,另一个则是放着肉,吕后将肉在这带盐水的碗里泡一泡,刘安张大嘴巴等着,吕后将肉放在他口中,他便开始咀嚼。
这竖子过的那是有滋有味,吃肉都不用自己动手。
刘长并没有开口,可吕后却直觉似的转过头来,看到了刘长。
“你阿父回来了。”
正在享受着好肉的刘安听到了这句,猛地跳起身来,刘长张开双臂低下身,都做好了迎他的准备,结果刘安起身只是拿起了面前的肉,警惕的躲在了吕后的身后,将不少肉猛地塞进嘴里,犹如一只松鼠,盯着刘长猛看。
刘长顿时勃然大怒,“你个竖子!寡人难道还会抢你的肉吃吗?”
“阿母,你看他!!”
刘长即刻告状。
“你平日里要是不抢他的肉,他会这样吗?”
吕后显然是不太公正的,顿时就为孙儿帮腔,刘长无奈,嘀咕着什么,便坐在了吕后的身边,“坐远点!挡着光了!”
“哦……”
刘长撑着地,稍微挪动了几下屁股。
“这一路都还好吧?去见了唐国的大臣吗?他们如何?”
“都好……”
看到面前的刘长有些低沉,吕后问道:“来的时候遇到他了?”
“没有。”
“呵……他的话,你就当是犬吠,自己不懂治国,还不允许他人来治,这算个什么君王!愚蠢,他来劝我好几次了,要我恢复齐王的身份,让我打消你的想法……”
吕后的眼神变得愈发的可怕,“不类父,亦不类母。”
吕后对刘盈的失望与不满,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在历史上,面对这唯一的亲生儿子的死讯,“太后哭,泣不下”,只是干哭了几嗓子,压根就没有为他落泪,直到陈平请求以吕产吕禄为将,掌握南北军,方才有了“太后悦,其哭乃哀”。
刘长挠了挠头,说道:“大哥只是心软而已……无论是我们中的哪一个出了事,他都会这样的。”
“你只管去做……朝中不少奸贼,都在盯着你呢……宫中之事,交给我便好。”
“阿母,无碍……你好好陪着安,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吧。”
不知为什么,刘长对阿母忽然多了几分理解,在最初,他很不明白,为什么阿母动不动就想要杀人,完全不顾私情,可是当他开始治理朝政的时候,他发现,有些事是不能不做的。
齐国的事只是刚刚冒头,此时,只有全力打击,让众人明白,无论是什么样的豪族,无论是跟唐王关系多亲切的诸侯王和国相,都不能触犯这样的红线,那类似的事情就会少很多,起码,不会再跟齐国这样放在明面上来进行了。
刘长一开始也只是想要杀了驷钧这些人,直到他发现,驷钧的底气其实是来自与齐王,认定自己与齐王亲近,不会下狠手……因此,他出手打破了天下无数个驷钧心里的底气,严肃的告诉他们:寡人杀无赦。
“长啊……你做的很好,你可以与他们亲近,但是绝不能纵容他们。”
“嗯。”
在跟阿母聊了片刻之后,刘长便不再去想那些事了。
“安,过来!”
“这些时日,可曾读了书?”
“读了!”
“都读了哪些?”
刘安认真的回忆着,正要开口,刘长便迅速出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盛肉的碗,仿佛喝了一般灌进嘴里,几口就吃的干干净净,刘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顿时,他大哭了起来。
刘长却大笑着,“哈哈哈,让你躲着我!”
吕后大怒,猛地就要去拿棍子,刘长顿时就逃走了。
当刘长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厚德殿的时候,曹姝和樊卿正等着他,樊卿看起来已经走出了阿父逝世的阴影,急忙拉着刘长的手,开始询问他路上的趣闻,而曹姝看起来就有些严肃,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长并没有吹嘘自己在齐国的经历,反而是说起了唐国,“去了那么多地方,就我们唐国是最好的,还说什么唐国野蛮之邦,齐国文风兴盛呢,完全就是放屁!”
刘长坐了下来,跟两人聊了起来。
曹姝并没有谈起她哥哥的事情,只是说着刘安。
三人正在聊着天,就有近侍来禀告,说是国相周昌来求见。
刘长一愣,便让两人去长乐宫陪陪阿母,让周昌进来。
周昌板着脸,严肃的拜见了刘长,在朝中群臣里,周昌大概是最直白的最不喜欢刘长的那一个,他继续待在国相这个位置上,都是因为担心刘长胡搞,“国相是为何事而来啊?”
“是为齐国的事情。”
“那国相来晚了一步啊,兄长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陛下找过大王?”
“对,找过,还训斥了我一顿,不过,我没有答应他,也不会答应您,这件事,说什么都没用!”
刘长用出了祖传的坐法,一脸的无赖样,这模样周昌最是熟悉,他也知道这表情的含义:说什么我都不听,我都不改。
周昌再拜,便走出了厚德殿,刘长伸了个懒腰,便准备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