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父视之(第2/3页)

大一统的身毒以逸待劳,大汉也未必能轻易吃的掉。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太好明着来操办,尤其是在刘长收获了不少身毒人效力之后,总不能当着阿列的面说要挑起这里的矛盾吧?

虽然这里的矛盾已经相当激烈,压根就不需要刘长来挑,但是火上加油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刘长将身毒按着地域,分为北部,中部,南部,三个区域所施行的政策都不相同,甚至连官吏都不同……刘长特意让张不疑进行了严格的挑选,在北部的大汉官吏大多为法家,中部的则是黄老,南部以儒家……这附和刘长对身毒的三种态度,北部铲除大贵族,在中部无为而治,在南推动汉化……也对应着三种治理办法。

当然,还有就是对他们货币体系的控制,以及在军事力量上的控制等等。

……

“此事太后早已做了决断!!明明白白!既如此,何以收取这财物?!”

“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王妨双手叉腰,对着自家两人训斥着。

吕产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说着:“低声点!低声点!休要让邻舍们听到!!”

他这位妻,乃是昔日的国相王陵之女,性格类其父,极为火爆刚烈,一点就炸,当初因为刘盈的事情两人常常吵架,吕产不堪其辱,就去找了太后,这王妨毕竟是太后亲自为吕产娶来的,太后即刻出手,将刘盈一顿收拾后,召见了这位王陵女,给她说明了一切,劝说两人好好相处。

可这并没有改变吕产的情况,吕产逐渐发现,两人争吵不是因为太上皇,而是两人本身的性格就差异巨大。

吕产自幼玩到大,贪玩成性,年幼时就驾车博戏,放浪形骸,没有什么大志向,不喜欢读书,若不是因为吕家的身份,怕是连城门校尉都没得做……而王妨则是不同,她跟她阿父一样,刚烈暴躁,常常以高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良人,吕产所做的事情,但凡有一点让她觉得不妥,她就会大声的呵斥,吕产又不愿意被管束,因此两人才会整日的吵架。

吕产此刻脸色羞红,很是恼怒。

“太上皇乃是我堂兄,他送我车辆,我受了又如何呢?本来就是至亲,怎么能说我贪财呢?”

“良人啊……我听闻,太上皇与你一般,也是好车的,他为什么忽然送你宝车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使得家庭不和,名誉受损……可是,太后早已出面解决了这件事,让他受到了惩罚,家庭不合是因为我们性格不符,您的名誉更是不必多说,太上皇之前,也向来没有好的名誉……您不如实告知,反而收取礼物,这不是君子可以做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了……因为我没有名誉,就可以由他来损害吗?这是什么道理?”

“我承担了不白之冤,难道我还有错了??”

王妨看着面前的良人,她看起来更急,急的都开始跺脚了。

“良人啊,您为何能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呢?”

“是因为我阿父的功劳!”

“您阿父的功劳只是能让您衣食无忧而已,而您可以出任城门校尉这样的重任,是因为您与太上皇,陛下亲切啊……”

“啊?我们本来就是堂兄弟!”

王妨看到他还是不明白,生气的骂道:“何以如此蠢笨?!难道您觉得太上皇的人情还不如这十几辆宝车吗?!吕家乃是大族,您是长房嫡子,不知多少人盯着您呢!有太上皇的这件事,若是将来有什么事,难道他不会出面帮助您吗?陛下会忘却这件事吗?如今您收下了这些车,那就是还清了人情……您……”

吕产一愣,再次叫道:“蠢妇!我乃陛下之兄弟,这亲情难道还需要什么人情来维系吗?!”

“呵,都是陛下之兄弟,为何二房嫡子就能成为富甲侯呢?陛下在提议节葬之时,就说是二房之意,您看二房可曾说过什么?可曾让陛下偿还??”

吕产更加生气了,“算了,算了,我不与你争执,我将车还了就是,免得你整日唠叨……还什么人情,从未听闻兄弟之间还要什么人情的!”

“你!你!你就留着车自己去玩吧!!”

王妨愤怒的骂道。

吕产再次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姑母非要给自己迎娶这么一个妻,整日大喊大叫的,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自己可是堂堂大丈夫,岂能受这样的委屈?!若不是因为她阿父名望太高,又是姑母亲自许配的,自己早就……哼!居然还让自己还了车?还车就还车!!看你还能怎么办!

吕产今日休假,就让家仆们准备好这些宝车,有些依依不舍的打量着这些车,伸出手来摸了摸,这些可都是当初的六马之车啊,自己要骑乘的话当然只能驾四马,不过也能跑!

可惜了啊……

吕产来到皇宫,告知甲士自己是来拜见太上皇的。

甲士也不敢阻挠他,毕竟吕产跟宗室子也没有什么区别,片刻之后,就有近侍领着他进了皇宫。

近侍走着路,感慨道:“还是得自家兄弟啊……您是第二个来拜见太上皇的……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太上皇已经好了不少……陛下正陪着呢。”

吕产一愣,眉头皱起。

当吕产走进泉宁殿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有两人的声音传来,其中那个洪亮的声音是陛下的。

“陛下!”

吕产同时就拜见了两个人。

刘长跪坐在一旁,虎背熊腰,着实可怕,而刘盈却躺在床榻上,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脸色消瘦,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可当他看到吕产的时候,很是开心的说道:“产弟来了!”

吕产小心翼翼的靠上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刘盈。

“兄长……您……”

“唉……老矣,多病乃是常事。”

吕产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沉默了下来。

“产弟可有什么事?”

吕产挠了挠头,还是决定直说,“是我那悍妻,非要我将车送回,还说会失了什么人情……我不愿意与她争吵,就带着车过来了……兄长还是自己留下吧,我那悍妻啊……”

吕产也不将两人当外人,直接将自己长期的抱怨和不满说了起来,越说越生气。

刘盈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产弟啊!你不该因此而生气的,她是为了你才开口劝说的啊……可见她是爱你的,若是不爱,何以多言?何以总是想要指正你呢?不理会不就是了?况且,你怎么能给其他人说自己妻的坏话呢?这难道是我们家的子弟可以做的事情吗?!”

吕产委屈的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