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委屈不能白受”
临近春节,秦姿凝手边要料理的事务有一堆,连着两天都是早出晚归忙着给家里采买年货,根本顾不上容凡。
自从上次在餐桌上和周琪闹了点不愉快,他现在采取的措施就是非必要绝不踏出房门。
倒不是真怕那小妮子,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就想顺顺利利把这些日子挨过去,最后大家好聚好散皆大欢喜,谁也不碍谁的事。
容凡心里其实也曾好奇过周家姐弟不待见自己的原因,自己跟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谁也犯不上对一个一年打不了几次交道的陌生人展现出这么大的敌意。
但能看出来的是,秦姿凝在这个家里过的日子,也没她在外人面前形容的那般光鲜亮丽。
她在平城住着这么大一所房子,家里却连个佣人保姆的影子都没瞧见。老公常年忙着在外做生意,一年到头回来的日子本就屈指可数,她一个做后妈的,周琪和周震犯错了也是打不得骂不得,经念累月下来,这姐弟俩能养成现在这般跋扈的性格,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但路都是自己选的,秦姿凝既然乐意,容凡作为一个早就被她“放弃掉”的孩子,虽然对她现下的处境心中所有感叹,但也没有贱到那种地步,非要上赶着去心疼她什么。
容凡来了两天,秦姿凝扎扎实实忙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才停下手头那些杂事,炒了一桌子热菜把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算是给容凡正式接了个风。
年底这段时间除了三产以外,各行各业都进入了淡季。秦姿凝的老公在家里休息的时候虽然不干什么活,有点甩手掌柜那架势,但对上容凡倒是一直挺客气上心的。
对方这两天时不时会问问容凡缺什么短什么、来平城有没有想逛的景点,现在上了餐桌,还会给主动给他夹菜,关心一下他平日里的饮食习惯之类的。
对方沾了口水的筷子就这么伸到了自己的碗里,容凡看见后虽然会觉得有些恶心,但应有的礼貌客气他倒是一样没落下,还是微微点头跟人说了声谢谢。
对方看容凡是个懂事的孩子,脸上立马浮现了笑颜,原本也就是趁着吃饭的时候闲聊几句,结果扯着扯着,话题突然就转了一个方向。
“那个,凡凡啊。”对方说着,又往容凡的碗里给他夹了一片腊肉,缓缓道:“我和你妈妈之前商量了一下,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一直寄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咱们家这边给你腾出间房,你搬回来。一来跟自己母亲在一起她肯定能把你照顾地更周到,二来你和小震小琪都是同龄人,大家有共同话题,能玩到一起也不会觉得无聊。”
他说完歪着头开始打量容凡,脸上挂着慈眉善目的笑:“你觉得叔叔这个提议怎么样啊?”
其实容凡在话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这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吃到嘴里本就索然无味,现在更是连喝汤都没了心情。
都说沉默能表示抗议,他本来不想回应,但抬头的时候不经意间一个眼神,目光可及范围之内,他看到周琪那张脸此时此刻吊得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她捏着筷子的那几根手指头,也在外人不易察觉处,开始暗暗收紧。
就这一瞬间,他好像突然灵醒过来周琪为什么一对上自己就变得戾气这么重。
当初秦姿凝嫁过来的时候就说过,这家的孩子不希望她带个拖油瓶,容凡才迫不得已被送去了傅温礼那儿。
看来这么些年过去,周琪的态度从未转变过,还挺坚定。
思及此处,容凡垂下眸子不屑般笑了笑,再对上秦姿凝老公的时候,目光已经全然恢复了镇定:“谢谢您的好意,搬过来就不必了,我自己有家,我家在安城。这次来其实就是陪长辈过个年,初五一到我就得回去了。”
容凡话音落地,这桌上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姿凝倒是先有些坐不住了,直直把手里的筷子拍到了碗口上,瞪着容凡:“你在安城有什么家!这话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不懂事?在傅温礼那儿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过着过着还过上瘾了?”
“谁说我是寄人篱下?”容凡因着秦姿凝的话抬头与她对视,极其淡定、嘴角还隐隐勾着笑:“傅温礼湖湾的别墅现在就写在我名下,要我拿房产证出来给你看看吗?”
秦姿凝语塞,脸上的表情随即凝滞了下去。
有一瞬间,她觉得容凡说这话就是为了故意气自己,纯属疯言疯语。但在看到他眸底那一抹坚定神色时,心里又不禁开始狐疑。
傅温礼这是犯了什么病?又或者说,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一套价值近千万的别墅,说给就给出去了,要说这背后没点猫腻,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提醒容凡,小心被傅温礼当成了洗钱的棋子。下一秒,一旁的丈夫却在这时抬手将她拦了一下:“好了好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个饭,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之后又拍拍她手背递给她一个眼神:“凡凡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着急,时间还长,凡事都有得商量。”
晚饭过后,容凡又一头扎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小插曲,他现在已经对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初五这件事,慢慢产生了怀疑。
他躺在枕头上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打开与傅温礼的对话框,看着对方前两日发给自己的那照片愣了愣神,须臾之后,缓缓打字道:“傅叔叔,我好想回家。”
容凡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傅温礼一心都扑在了工作上,会要开、文件要签、新酒店开发的事情也要推进,回信息一般都没那么快。
容凡知道他忙,所以从来没有催过他,反正看到了早晚会回过来,于是发完信息就把手机和腕上的串珠卸下来放到了枕边,从箱子里找了套干净衣服拿着去了浴室。
毕竟现在是在人家家里,他对着淋浴头简单冲了几下、也没大洗特洗。
前后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然而待他再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定睛一看,瞬间傻了眼。
床上的手机还在,傅温礼的串珠却不见了。
着屋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平白无故丢东西,傻子都能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顾不得太多,要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那是傅温礼贴身的物件,还是在寺里开过光保平安的。
一想到这里,容凡气得眼里的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将衣服撂在地下骂了句“操”,转身开门就冲了出去。
他气哄哄一路跑到客厅的时候,周琪和周震正坐在茶几旁边的地上剥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