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哦不,这是万人敌!
很快,建奴就进入到五百步内。
虽然山阳乡勇已经在城外挖出了两百多个大小铳台,几乎找不出一条可供楯车通行的好路,但是这对建奴的行进并未造成太大阻碍。
因为建奴带了大量的随军包衣,早把通道填出来。
建奴进入到射程,阎应元便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虎蹲炮自由打放!”
之前训练的时候,阎应元担心打放的次数多了,虎蹲炮的炮筒会炸膛,所以一直控制着打放频次,但现在就没必要再控制。
这个时候还控制,那就成了因噎废食。
接到阎应元命令,炮手当即挥动大锤,将虎蹲炮的两个虎爪用铁钎固定在城垣上,然后开始通过垫高或者降低炮尾调整射击角度。
调整好射角之后,便开始装填火药铅子。
铅子装填完毕后,又在炮口装填上合口弹。
乡勇炮手的操作稍显笨拙了些,好半天才好。
“放!”随着伍二蛋一声令下,30门虎蹲炮同时发炮。
“轰轰轰轰……”北门城垣上便立刻响起连续不断的巨大轰鸣。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团接一团的白烟从垛堞后面升腾而起。
然而,十分遗憾的是,竟然没有一颗合口弹能命中建奴的楯车,都没有飞到就已经坠落在旷野上,也没形成跳弹。
沆沆洼洼的地面无法形成跳弹。
倒是有不少铳子打在楯车正面。
但是仅凭铅子根本打不穿楯车。
楯车后面的建奴也是毫发无损。
对此,阎应元也是不怎么在意。
虎蹲炮真正发挥作用,并非现在。
现在只是让炮手抓紧时间实战练兵。
千万别到要用他们了,还是难堪大用。
……
“虎蹲炮?!”
多铎的脸色却垮下来。
之前在睢宁、桃源以及清河县,都没有遭受虎蹲炮的攻击,看来山阳城作为淮安府的府城还是有所不同。
不过,看到虎蹲炮毫无作用后,多铎悬着的心便又落回去。
看来虎蹲炮只有跟铳台配合起来使用才有效果,用来守城,远了打不穿楯车,近了却又打不到城墙脚下,完全就是个摆设。
接下来的局面正如多铎所想的那般。
距离大过一百步之时,虎蹲炮的合口弹几乎没有一发命中,合口弹精度太差,铅子的穿透力又实在太弱,对楯车几乎毫无威胁。
到一百步内,虎蹲炮就直接够不着。
因为虎蹲炮没有办法炮口朝下射击。
于是,出击的一个甲喇(1500旗丁)加一千多包衣奴才凭着60辆楯车掩护,很容易就推进到了北门外。
山阳城外原本有护城河。
但是此时护城河连同穿城而过的运河早已经冰封。
所以,镶白旗的旗丁直接就推着楯车过了护城河。
离城墙还有不到十步远,包衣们就开始拼接云梯。
由于山阳城墙有六丈高,所以需要四部梯子拼接才够得着,所以60辆楯车最后只拼出15架云梯,不过在多铎看来,15架云梯已经是足够了。
只要能够把镶白旗的旗丁送上城头,战斗也就结束了。
唯一的悬念就是最后会战死多少人?或许可能会超过百人吧。
毕竟,在睢宁县、桃源县还有清河县只是夺取一座铳台就要战死二三十个,山阳城可比那边的铳台坚固多了。
所以多死几个也很正常。
一百个旗丁,已经算是很大的伤亡。
但是两白旗现在足有一百多个牛录,这点伤亡还是承受得起。
多铎思忖间,出击的包衣已经将云梯竖起来并通过榫铆结构固定在楯车上,另一端的铁钩则牢牢的钩住了城墙垛堞。
城头上的乡勇也开始了回击。
这些乡勇竟自制了不少简陋的弓箭。
看到城头上突然冒出上千名弓箭手,多铎和观战的两白旗贵族都吓了一跳,待看到城头上箭如雨下,更是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
但很快,多铎和两白旗的贵族便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从山阳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并未对镶白旗的旗丁构成任何威胁,只有那些缺乏甲胄防护的包衣奴才被射伤不少。
而且这样的情形并未持续太久。
因为镶白旗的旗丁开始利用大稍弓进行了反制。
大稍弓射出的重箭,杀伤力就比乡勇的土制弓箭强多了,建奴的箭术更是比乡勇的那些弓箭手不知强了多少倍,所以,尽管镶白旗只动用两牛录弓箭手进行压制,但还是轻松压制了城头上的乡勇弓箭手。
随即百多个旗丁就口衔斩刀马,分成十五路攀着云梯往上爬。
然而城头上的乡勇却毫不畏惧,当即推下滚木砸下擂石,上百斤重的滚木或者擂石顺着云梯往下砸,声势吓人。
只不过,建奴显然也早有准备。
爬在最前面的十五个旗丁都是挑出来的大力士,而且扛着一面大盾。
看到滚木擂石从城头上砸下来,这些大力士便赶紧将身体贴紧云梯,同时将大盾斜着扛在肩膀之上,正面扛肯定是扛不住,就只有斜着扛,才能利用角度卸力,将上百斤甚至数百斤的滚木擂石拨向一侧。
这是个体力活,更是个技术活。
没有十年以上的相关作业经验干不来这活。
镶白旗这十几个打头的旗丁显然具有很丰富的作业经验,居然扛住了滚木擂石的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甚至于还能逆流而上继续往上爬!
“主子,看样子很快就能够拿下山阳城了。”何洛会一脸谄媚的道。
“欸,不要高兴得太早。”多铎一摆手说道,“从睢宁县、桃源县以及清河县的作战过程可以得知,真正的厮杀是在我们的勇士登城之后。”
“对。”正白旗固山额真阿山也道,“我们的勇士登城后,乡勇肯定会利用渔网、金汁甚至于石灰发起疯狂反扑,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
“屁的考验。”对阿山何洛会就不会客气,一撇嘴说道,“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再挣扎也是个死,山阳城事实上已经被我镶白旗拿下……”
然而,最后一个“下”字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只见一勺勺的冒着热气的黄绿色液体骤然从城头泼下。
此外还有大量的纸包、布包、陶瓶甚至瓷瓶从城头上砸下来。
这些“物事”砸落在云梯上、大盾上甚至旗丁的甲胄上顷刻碎开,随即就从里边飞溅出一篷篷白色粉末。
下一个霎那,挤在云梯上的旗丁便立刻发出无比惨烈的哀嚎。
因为盾牌根本护不住,金汁、石灰什么的都是从侧面打过来。
扛住了一波接一波的滚木擂石攻击的精锐旗丁,到了这会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的从云梯上栽下来,有些甚至是主动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