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前尘(下)(第2/3页)

“瞧你说的,”穆赫兰夫人嗔怪道,“这怎么能随便?”

穆赫兰元帅也在,但却并不止制止穆赫兰夫人此时的行为,楚辞只好找了个空子溜走,躲在了西泽尔的房间里,直到暮后,宴会即将开始才偷摸出来。

穆赫兰夫人哭笑不得地摇头:“你这个孩子……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

楚辞心道,如果我想躲,你们谁都别想找到我。

桐垣坐在他旁边,似乎在和谁通讯,她并没有开防干扰模式,通讯结束后穆赫兰夫人随口问道:“是王家的那个姑娘吗?你和她还有联系?”

“偶尔还联系的,”桐垣说,“毕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不过她现在工作也很忙,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约着出去玩了。”

“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啊?”穆赫兰夫人回忆道,“我印象里上一次见到她,好像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在医院,做精神分析师。”

“精神分析师?”穆赫兰夫人似乎有些迷茫,“我怎么记得她学得是戏剧专业?”

“什么啊,”桐垣好笑道,“您记错了,她只是以前对戏剧感兴趣所以去上过一些相关的课程,她本专业是精神力分析学。”

穆赫兰夫人“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尔后不忘向楚辞解释道:“我们说的这位王小姐叫王斯语,是艾黎卡的朋友,基因控制局执行委员会王次长的女儿——哦,现在应该是王副局长了。”

楚辞道:“我认识她。”

这倒让穆赫兰夫人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S俱乐部的聚会上,”楚辞道,“遇到过她很多次。”

穆赫兰夫人知道楚辞有时候会去参加S俱乐部的聚会,但是自从埃布尔森·琼意外身死之后她就不是非常赞同楚辞再去。

“她也是S俱乐部的成员?”穆赫兰夫人诧异,“哦也对,如果她是精神分析师的话,精神力等级应该挺高的。”

桐垣蓦然插话道:“她不是。”

楚辞和穆赫兰夫人同时看向了她。

但是桐垣却像个小女孩似的耸了耸肩,对穆赫兰夫人道:“您知道,她还在为她母亲的事情到处奔走。”

“她还没有放弃?”穆赫兰夫人咋舌,少倾略带悲戚的感叹,“可怜的孩子。”

楚辞知道王斯语的母亲是钟楼惨案的遇难者,于是他多问了一句:“没有放弃什么?”

“她的母亲多年前遇到了空难,不幸身亡,”桐垣低声道,“调查局官方认定这次事故是星舰故障,属于突发意外事故,但是她不相信,所以这么多年还一直在努力,想让调查局重启调查。”

“可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穆赫兰夫人喟然道,“而且,王次长都已经签署了事故认定书,要重启调查的话,几乎不可能了。”

桐垣笑道:“舅母,你又说错了,应该是王副局长。”

一直到了宴会厅楚辞也没怎么弄明白这个宴会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记得穆赫兰元帅说好像和丛林之心有关,所以楚辞才跟着过来了。

宴会厅布置得金碧辉煌,无数星辰一般的照明灯装饰在穹顶,穆赫兰夫人进去就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寒暄的话语和盈盈的笑声匆忙从楚辞耳边流淌而过,他掩着嘴唇打了个呵欠。

穆赫兰夫人无奈道:“你真是和西泽尔一模一样,他也不喜欢来参加宴会,每次来了就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一样。”

楚辞又打了个呵欠,没话找话地问:“所以这个宴会到底做什么的?”

穆赫兰夫人一阵无语,低声道:“昨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了,是丛林之心第十三代科研成果表彰大会结束后的晚宴,你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楚辞四平八稳道:“只记得丛林之心了。”

“走吧,我们先过去,一会你伯父过来。”

穆赫兰夫人拉起楚辞的手,有点诧异地道:“阿辞,你手心怎么这么多茧?”

楚辞摊开手掌看了一下,他既不是左撇子也不是右撇子,不拘于用哪只手,因此两只手心里都有一层薄薄的就、透明的茧,平时看不太出来,只有摸上去才能感受到,虎口尤甚,应该是握枪磨出来的。

他装聋作哑:“不知道,可能是在实验室搬东西磨的。”

“你们实验室都没有搬运工吗……”

穆赫兰夫人说着,楚辞给她换了个话题:“伯父也要来?”

“对呀。”

“既然你们都来了,”楚辞忖道,“还要我来干什么?”

“你迟早得自己出席这种场合,”穆赫兰夫人语重心长地道,“所以提前来适应一下气氛,没错的。”

楚辞“哦”了一声,嘴上答应得很好,中途却还是溜去了阳台,因为过于无聊,所以还乘机给西泽尔连了个通讯。

“你在外面?”西泽尔盯着他的衣领,缓慢地挑了下眉。

“被伯母拉来参加一个什么宴会,”楚辞道,“还说让我习惯一下气氛,以后工作了这种场合不会少……我一个军火贩子兼赏金猎人,哪需要参加什么宴会?”

“但你不还是去了吗?”

西泽尔说着,隔着通讯屏幕打量了一下楚辞,因为非常难得的,楚辞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西服。

这是个去参加学校的辞旧舞会都懒得换件体面衣服的人,常年保持同一套外观,时常叫别人怀疑他是不是相同的衣服买了好几套,并且在他身上从来看不到“搭配”一说,更遑论“审美”,说他不修边幅也丝毫不为过。

在西泽尔的记忆中,极少有像现在这样新鲜的时候。

几年前楚辞入学军训的时候穿过一次军服,以及他们去杀凛坂生物的前前前任执行总裁则图拉·昆特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红色裙子。

“是妈给你挑的衣服?”西泽尔意味不明地问。

白色西服袖口缀着猫眼石袖扣,边缘还裹了一圈不易察觉的银线刺绣,抬手时翻转出一点星光般的碎光,这一看就是谢清伊女士的风格。

“啊,”楚辞点头,“要不是我机智地躲在了你房间阳台外面放花盆的栅栏里,今天少说也得陪她试衣服试上三五个小时。”

陓.锡.

他说着,似乎不适应一般地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领结,西泽尔道:“别动。”

“动什么?我脖子有点勒,”楚辞歪着头,“现在觉得好像有人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体验。”

西泽尔轻笑出声。虽然楚辞一贯不在乎外貌,用他的话说就是“又不靠脸吃饭”,但他毕竟长了一张极其符合人类审美标准的脸,披个麻袋都引人注目,更别说专门打扮过。他很少穿浅色的衣服,大概是嫌不耐脏,平时大多穿着灰黑色,但他的皮肤却又极冷的白,此时换了白色的衣服,灯光流转之下,他的脸颊、脖颈、耳尖,乃至是露在袖口外的一截腕骨,都泛着光,像精致的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