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算计与算计与算计与借东西
神色阴晴不定地在殿外踱了好几圈儿之后,心烦意乱的阴影圣子总算平静了一点。
即使他是下任阴影教皇的竞争者之一,有可能成为真神在大地之上的“牧羊人”,但比起那几名仆神来说,地位依旧差着不知道多远。
而在这么多年的斗争中,他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一定要认清自己的价值!
在人与神之间的巨大关隘面前,就算那位幽邃大人再不公平,自己也没有反抗的资格,甚至连委婉地提一点意见,都是僭越且无礼的狂悖行为,和它比起来,自己那点价值根本就微不足道。
但没有提意见的资格,是因为身份上的差距过于悬殊,可不代表自己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真神无法降临,仆神也要受到大量限制,现在执掌奥法大陆的,实际上还是人类自己,凭什么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却要在最后关头给一个教外的家伙让道?
神的归神!人的归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阴影圣子用咬紧牙关,和迦南老太太一样灰蒙蒙的眼珠中,浮现出了一抹摄人心魄的狠厉之色。
比起忍下这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夺走自己的一切来说,眼下最应该做的是抢先出手,赶在那人势大之前就彻底掐死,绝对不能给他加入教会并发展人脉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件麻烦事可不能光让自己来!
想到这里时,阴影圣子的眼前隐隐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橘那女人同样对教皇的位置志在必得,而且依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带着三枚印记的人活着。
但因为教职分派范围的不同,她和那个威廉的利益冲突远没有自己这么强烈,那么如果自己先下场的话,她恐怕会乐得看自己和那个威廉打破头,甚至会帮着弱势方达成平衡,最后等双方两败俱伤时,再一脸淡然地走出来捡现成的……
必须先把她拖下水!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阴影圣子先是眯眼望了望藏匿于阴影中的大殿,随后快步走向了另一侧的偏殿,挥手开启了足有一人多高的中号传讯盘,发出了要求通讯的信息。
眼下,刚好就有个把她拖下水的绝佳机会!
迦南真正的立场还没有暴露,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北部行省的司牧,橘那女人最为倚重的部下之一,迦南被人给杀了,那女人一定不会没有动作。
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打个时间差,趁着三枚印记的事还没被那女人发现,把迦南被杀的消息先传过去,再制造出那个威廉已经倒向自己的假象,诱使橘抢先对他下杀手!
橘那女人能成功最好,如果不能成功的话,最少也会让他们两个结下死仇!然后自己再点破三枚印记的事情,逼她和自己联手把那个威廉干掉!
想到这里时,阴影圣子的嘴角抿紧,稍显阴鸷的五官上缓缓浮现出一丝冷色。
就算你能得到史无前例的三枚印记又怎么样?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可不是一名仆神大人的青睐就能决定的。
纵使号称最强的光明教皇,还不是要被教会中的其它人处处掣肘,导致最后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弄到三枚印记的,但只要你还没有超脱人类成为神明,彻底和普通人割裂开来,就永远无法抵御机心和算计!
阴谋的力量,可不会比阴影之力要弱!
……
“什……什么?迦南司牧她……她居然被那个威廉给杀了?”
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骇了一跳,黑袍女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两条腿好似被抽空了似的,险些一头撞翻了面前的传讯盘。
作为阴影教会在法兰唯一的司祭,黑袍女人的地位并不算低,名义上可发展的“教区”面积也十分广博,但和执掌一整个北方行省的迦南司牧来说,差距完全不可以道理计,除了权势之外,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大得更是惊人,甚至比地位上的差距还要大得多。
回想起之前和威廉间的那次“交手”,她的面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心头涌上了庆幸与后怕兼而有之的古怪情绪。
妈呀!我惹了能干掉司牧的强者,居然还活下来了?
此时的黑袍女人,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近视眼的野狗,朝着想象中的“斑纹大猫”汪了半天,结果等对方走了才发现,人家其实是一头膘肥体壮的斑斓猛虎来着。
而自己之所以没被一口咬死,八成是因为肉质太柴太干,对方貌似又不怎么饿,看不上这点儿只能塞牙缝的零嘴儿……
“没错,那个叫威廉的男人,确实把迦南杀掉了。”
阴影圣子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自造型古拙的传讯盘中响了起来。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这个消息给我报上去,让那个女人知道她最忠实的走狗已经被人干掉了!顺便再想办法炮制一些证据,让你头上的主祭以为那个男人已经倒向了我这边,再把这个消息继续向上递!
我不管你怎么解释情报的来源,总之这个任务一定不许失败!
还有,虽然你是个聪明人,多半不会做出什么太愚蠢的事情,但为了表示重视,我还是要说一次。你之前跟的主祭是迦南的手下,所以你也算圣女那一系的人,而那个女人对于背叛者的态度你应该并不陌生。
为了你自己的命着想,解释情报来源的时候给我小心些,这块传讯盘也要先抹除记录,再找个理由毁掉!如果你倒向我的事被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了这一大通话后,黑袍女人面前的传讯盘陡然黯淡了下去,明显是阴影圣子那边主动断开了交流。
该死的混蛋!你该死啊!
黑袍女人恼怒又畏惧地咬了咬牙,恨恨地一脚蹬出,踹得巨大的传讯盘一阵摇晃,带得两边不知名金属制成的托架吱呀作响。
那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要到北境来?如果非要来的话,晚上几年等自己调走也好啊!为什么偏偏赶在自己的任上出现?要是没有他的话,自己又怎么会被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悲惨未来,黑袍女人就畏惧得浑身发抖,只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掌已经搭在了自己喉咙上,随时都有可能用力一拧!
为了发泄这份令人窒息的恐惧,她涨红着脸用力搬倒了立着的传讯盘,抬起脚拼了命地一阵猛跺,嘴里更是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简直像把传讯盘当成了某个满身麻烦的家伙似的。
就在这时,一道令黑袍女人汗毛倒竖的熟悉声线,幽幽地从她身后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