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3/3页)
没几天了。
黎谱查阅着如何给人生日惊喜,以及如何在生日表白的话题,心底从来没有这么愉快和期待过,但在这种期许之中,一丝无法忽视的不安在心中隐秘地翻涌。
少年中午不正常的表现夺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副看似正常的表情下,渗透出来的情绪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总觉得,对方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
黎谱抿了抿唇,手机随意地放到床上,开门朝着客房走去。
但当他走到一半时,又停了下来。
距离吃完午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或许少年正在休息。
黎谱的脚步顿住,思考一会儿后,走到沙发坐下,决定在这里等他出来,再去询问。
窗外有乌云覆盖过来,客厅的光线很快暗了下去,黎谱没有开灯打算,只是转头注视了片刻,就又将目光放回到手机上。
客厅里,只剩淡淡荧光映照着他的脸庞。
……
白高兴又把行李箱重新收拾了一遍,特意拖延出来的时间好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其实舍不得,但另一个声音又否认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不再理会内心的声音,答案早已在回国的这几天中确定。
说起来……整理行李箱的方法还是在枚有树那学到的。
白高兴目光怔怔地看了箱子许久,感觉有点累了,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风景。
挑的好像很不是时候,外面天气阴沉沉的,不过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情。
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比如一个人生活……这没什么,在父母遭遇横祸离开人世之后,他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状态,他都是一个人熬过去的。
他学会淡忘那些对年幼的他来说过于恐怖的回忆,学会从痛苦中治愈自己,学会从学校和关心他的人身上汲取温暖并给以回馈。他做得相当不错,好像生活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平和安稳,像一个从来都生活在幸福之中的正常人。
这种过度亲密的情愫,不适合他,他也适应不了。
白高兴牵了牵嘴角,现在最让他担心的,竟然还是黎谱——他这个用来陪伴治愈的“家人”走了,对方会不会再度出现问题?
应该不会了吧……拍摄《赌城》的期间,男人没有再陷入过于浓厚的情绪,大概也不会再受到过度的影响了。
白高兴垂下的眼眸里透露出几分不舍,最终转为了坚定。
哪怕不看最在意的几点,哪怕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成功的事业,美满的家庭,优秀的自身,黎谱拥有一切,而他一无所有,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能一直待在对方身边。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而且……
白高兴的手在拉杆处停了很久,终于紧紧握住,打开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黎谱就坐在沙发上。
晦暗的日光从阳台照进来,让沙发上的身影仿佛隐匿在阴影里。
下午的时间,黎谱应该在卧室里才对啊……?
白高兴愣了一下,接着看到男人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
他暗暗地吐了口气,本来还纠结要不要道别,现在看来,还是应该好好道个别,相信黎谱也能理解。
“那个……我准备走了。”白高兴站在门口,握着拉杆的手紧了又紧,他也紧张得要命,所以故意别开了视线。
“走?”不知道什么时候,黎谱已经走了过来,声音沉了下去,“去哪里?”
没有人知道黎谱在听到这句话后脑海中出现了刹那的空白,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就已经来到了少年身前。
白高兴依旧垂着眼眸,没有留意黎谱忽然低下去的声音,“就是,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现在电影拍完了,我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
“所以?”
“跟你说一声,我……”
白高兴说不出“再见”二字,毕竟应该也不会再见了,他把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因此没有看到,这一刻,黎谱的眼睛已经深沉得犹如布满乌云。
黎谱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想,原来他一直以来担心的都是真的,以为是错觉的也都是真的。
大白一直在想怎么躲开他,远离他。
他好像自以为是地觉得少年会一直依赖自己,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对方会想离开。
难以形容的冲动在血液里涌动,有那么一瞬间,黎谱觉得客厅里闲置已久的笼子,或许不是那么没用。
但是他舍不得。
连是鹦鹉的时候都是散养的,现在,他也不会迈出那一步。
“给我一个理由?”
黎谱缓慢地走近,没人看得出他迈出的步履有多么小心,就像害怕惊飞一只在房檐下躲雨的鸟。
“……”白高兴说不出来,也没法说。
他只好抬起头来,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但刚一撞入男人的视线,那些话就全部堵在了胸前里。
白高兴从来没有见过黎谱这么严肃的样子,即使黎谱平时就没有过多的表情,也一直是温和的,像这样完全沉下面色……还是第一次。
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从心底蔓延。
他忍不住开始后退,直到背部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没有路了。
下一秒,他下巴一紧,温热的手指覆了上来,他被强行抬起视线,撞进黎谱的双眼。
“那我告诉你,不行。”
黎谱否认他的语气也是那么客气,他的目光淡淡的,好像停留在哪里。
男人用指尖按上了少年的唇瓣,用力摩挲了一下,带出绯红的颜色。
白高兴已经无法在意黎谱的动作了,他的声音颤抖,却还试图开个玩笑破除这种让他难以呼吸的气氛,“给我一个理由?”
他看到黎谱忽然笑了,冷峻的眉眼如融雪一般化开,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外界的声音在刹那间全然消失。
他看着黎谱朝他俯身,离得越来越近,男人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了他,直到唇上贴上了柔软的东西。
几秒过后,耳畔才有轰然之后的片刻清晰。
“……这就是理由。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