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撑腰◎
孟真的话却把孟兰芝吓了一跳,一向乖巧胆小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吓人的话?平时真真连看到流浪小狗淋雨都舍不得,非要抱回家。
他忙蹲下身依旧抱着怀里的孟璋,望着女儿还没开口问,姚丝丝就比谁都着急先问出了口:“真真你知道他们逃去哪里了?”
小孟真朝她看了过来,明明是个小不点,可那双眼却出奇的狠,像她妈谢令君发现她怀孕时的眼神,狠的恨不能将她生吞了一般,竟让她有些心慌了。
“我看到了他们的手机。”孟真盯着姚丝丝说:“他们切哥哥手指录视频的时候我看见的,有人发短信让他们坐船去南……”
姚丝丝脸色阴晴难定的打断她:“你看到啦?真真认识那些字吗?”
是了,这个时候的孟真识字不多。
但那又怎样?
“有些字不认识,但我记得怎么写。”她拉开孟老爷子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了另外一个字——汕。
南汕,上一世的她被绑匪抓走,就是从南云坐船好几天,到了一个语言不通的边陲小国甸缅的南汕小镇,被卖给了那里的黑户,开始了她噩梦的生活。
她其实压根没有看到什么短信,她只是猜会不会是她和男主顾青的剧情互换了?
她被救回来,顾青被那伙绑匪抓走,还是一路坐船逃去|暴||乱|的边陲甸缅南汕?
所以她要试试。
姚丝丝装的很镇定,没关系,一步步来。
“是什么地方?”孟兰芝没看清孟真写的字,狐疑的说:“真真你真记得?别是烧糊涂了吧?”
孟老爷子抬眼瞪了他,看见他搂着孟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女儿从救回来到现在你有抱过她吗?”
孟兰芝一愣,看着真真没血色的小脸心中不由愧疚起来,想叫怀里的孟璋放下去抱抱真真,可璋璋年纪小缠着他的脖子哭闹着:“不要!璋璋要爸爸抱,她坏!她走开!”说着用手去推孟真。
不等孟兰芝阻拦,孟璋的小手就被老爷子用手杖敲了开。
虽然不重,但小孩子被吓唬的捂着手腕就哭了起来。
而老爷子扶着小孟真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腿边。
孟真怔怔的仰头看见爷爷像大树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爷爷总是板着脸,爱发火,从前姚丝丝总是和她说:爷爷只喜欢哥哥舒云不喜欢她,哥哥才是孟家的长孙,她将来是要被爷爷嫁出去的,所以爷爷只带着哥哥出国,不要她。
所以她嫉妒哥哥,害怕爷爷,总是躲着爷爷。
可其实爷爷有问过她,想不想跟他和哥哥一起走。
“爸你打孩子干嘛。”孟兰芝抱着小女儿心疼坏了。
姚丝丝却过来把哭泣的孟璋拉扯下来,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气恼的训斥道:“谁让你推姐姐的!妈妈平时是不是说要爱护姐姐?快和姐姐道歉!”
孟兰芝就更心疼小女儿了,“她还小,跟真真玩闹而已,这么点儿的孩子懂什么啊。”他又抱住了哭泣的小女儿。
真吵闹。
老爷子低头看着腿边的小孟真,这孩子安安静静站着,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可因为她不会哭不会撒娇,就这样被忽略了。
甚至没有人留意到她还光着脚。
“滚出去哭,你儿子还在里面没苏醒!”老爷子低声怒斥。
声音未落,背后的卧室里就传出“咚咚”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闷响。
医生里面急道:“侧着,他癫痫发作了托着脑袋别让他撞!”
老爷子猛地转身,“舒云?”
身边小小的人就朝着卧室光脚跑了过去。
孟真跑到门口,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里夹杂着孟舒云痛苦的抽搐声,他似乎在努力的、一字字的说着什么。
仔细听才听懂,他在一个音一个音的叫着:“妹、妹……救……”
他在叫她,他在担心她没有被救出来。
孟真努力的想推开那扇门,老爷子先一步过来推门冲了进去。
她听见里面的医生在说:“舒云情绪很不稳定,得先镇定。”
他们没听清孟舒云在不清楚的说着什么。
孟真跨进卧房就看见孟舒云倒在床边的地上面色青紫,抽搐着拿脑袋拼命撞在地板上,医生和老爷子拼命的抱着他的脑袋和身体,让他侧卧,护士在准备给他输镇定。
他四肢失控的乱抓,嘴里不停的发出不清楚的音节:“妹……”白色的睡衣睡裤上全是他断指抓出的血,还有湿痕。
几个小孩儿比大人跑的还快,挤过来看热闹一般。
“好恶心!他尿裤子了!”孟舒林站在门边捂着鼻子惊恐的叫嚷起来:“好臭啊!他发疯拉裤子里了!孟真快过来传染你!”
“好恶心好恶心!”小孟璋跟着哥哥学嘴,“孟舒云又疯了!把屎拉裤子里了!他是老疯人!”
最小的孟舒玉不敢过来,吓的哇哇哭起来。
房间里发病的孟舒云受到刺激一般,痛苦的将脑袋猛烈砸在地面上,老爷子拼命护着他的头根本顾不上别的。
姚丝丝只是过来说了一句:“不许这样说哥哥。”
孟兰芝甚至连开口也没有,朝卧室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孟真知道,爸爸不喜欢哥哥,他甚至讨厌这个儿子,因为哥哥不分场合发病让他觉得丢脸,就像曾经被拐卖回来后的她一样,也让爸爸觉得丢人。
“别进去真真。”姚丝丝伸手拉住了她,像往常一样小声说:“小心哥哥会打到你。”
从前就是这样,姚丝丝会和孟真说哥哥发病很可怕,会打到她,让她离哥哥远一点。
而孟舒林和孟璋他们每一次都会这样嘲笑他,孤立他,有时候会故意推倒他,想看他发病的样子,只要孟舒云出现,他们就会夸张的捂着鼻子跑开,说疯病会传染。
“好臭,他吐白沫了。”孟舒林和孟璋捂着嘴偷笑起来,他们脸上有一种天真的恶毒,像在欺负一条快病死的小狗。
孟真浑身冷透,猛地回头,用力撞在孟舒林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撞的踉跄后退,摔倒在地上,抓起桌子上的青瓷茶壶用力砸在了他的头上,谁也不能再欺负哥哥欺负她!
“砰”的一声,茶壶碎开,孟真的手掌里全是血,她分不清是谁的血,也不觉得疼,只紧紧抓着掌心里碎裂的茶壶压在孟舒林身上,一言不发要扎下去。
“啊!舒林!”
“真真!”
有许多尖叫声,被吓哭的声音,有人冲过来紧紧抓着了她扎下去的手,恐惧的呵斥她:“孟真我叫你停手没听见吗!”
她扭头看见父亲孟兰芝愤怒的脸,那脸上还有说不出的惊恐,惊恐什么?她还没有开始杀人,会轮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