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胡乱我大汉

这句话让一众墨者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没有带兵器?

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发生这样的大灾,恶者必然会趁机烧杀抢掠吗?

甚至,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也会在饥饿逼迫下,逐渐化作猛兽,择人而噬。

人相食!

从未有大灾能逃脱这样的轮回!

有个墨者迟疑了片刻,说道:

“或许士兵带了兵器,我们没有认出来?”

天幕上的画面很快给予了否定。

无数身穿绿衣的将士只背着行囊,浩浩荡荡地集结。

他们坐上一辆巨大的车,画面一转,便到了地动现场。

到处都是废墟。

土砖瓦石散落一地,巨大的砖石垒的比人高无数倍,整个地面还在晃动,如此危险的环境,这些士兵的面孔上,竟看不到任何恐惧,更看不到衣着光鲜,身披盔甲的主将。

士兵拿着工具,一刻不停的爬上废墟救人。

他们合力掀开巨大的石块,将压在废墟下的人救了出来。

被救出来的人,颜色红润,皮肤白哲,衣衫艳丽,就是身上略微有些脏污。

之前出言讽刺的常生,看到这幕之后,又开始嘲讽起来:

“看吧,这不过是为了救贵人而已!那高大的建筑,也只有贵人才能建造,平民怎么有资格住?”

其他墨者有心反驳,却无从谈起。

的确,那些倒塌下来的建筑群,实在是太过于高大,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废墟,散开的石板还比人要高,这样的房屋,普通人怎么能修得起,住得起呢?

要是贵人,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无论是紧急出动大军,还是不携带兵器,都更符合他们如今的认知。

一个年轻的墨者不肯认同他的观点,小声的说道:

“可天音,说的是救助百姓啊。”

常生撇了他一眼,眼中全是讥嘲。

他没有说话。

那放在大腿上的断手,就能够说明一切。

年轻的墨者看着常生的断手,突然说不出话来。

七年前,常生被征召修桥,酷吏为逼他快速完成修建,砍了他半个手掌。

那桥修完,常生带去的十个墨者,累死了三个。

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儿子。

而修那桥,仅仅是贵人为了宴请宾客,赏河水之景!

回忆起这件事的年轻墨者,无助的看向前辈们。

前辈们或是摇头,或是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年轻墨者有些委屈,又无可奈何。

是啊,官府是什么样子,别人不清楚,他们难道不清楚吗?

天幕上,那些士兵还在救人。

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被救出来的百姓,也开始与士兵合力救人。

他们掀开巨石,搭建房屋,还有身穿白衣,看起来像医者的人在救治伤患。

小孩、老人、孕妇、伤者……救的人越来越多。

一眼望,都数不清到底救了多少人。

年轻墨者忍不住对着前辈们问道:

“会有这么多达官显贵吗?”

墨者们没有回答。

只是院内莫名其妙的,没有人再说话了。

天音,在耳边轻声诉说着。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各地的百姓纷纷捐款,全国上下齐心,一起度过难关……】

天幕画面一转。

这是一处没有地动的地区,整个画面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拿着红色的,非金非锦的长方形物品,以及各类吃食,使劲的往前挤。

人太多了。

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人。

上千?还是过万?

更让常生心头震动的,是这些人穿着的衣服,外貌,和灾区中救出来的人几乎一样!

刹那间,常生喉咙干的像是在沙漠,又仿佛有火在烧,从喉管烧到五脏六腑,烧的他颤抖起来。

不会有如此多的贵人,不,不可能是平民!

常生像疯了一样,猛的站起来,嘶哑着喉咙,对着所有人吼道:

“这不可能!”

“天幕就是个骗子!”

“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官府,还有这样的百姓!”

墨者们沉默的看着他。

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对常生的质疑。

乡野

“哎哎哎,他醒了!”

农人围在赵过身边,看他重新睁开了眼睛,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赵吏,你可不能有事儿。”

“之前的田吏只会给我们要钱,你要是走了,他们再过来要可怎么办?”

“就是,你要是觉得这日头有点晒,你就去树

农人们的声音和魔音一样灌入大脑,耳边莫名的出现嗡鸣,赵过眼前发着黑,异常的身体状况,加上冲击,让他克制不住的喊到:

“都闭嘴!”

赵过到底是官吏,他出声呵斥,农人们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神还在乱瞄,不知道赵过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们担心的看着赵过,生怕他真出了问题。

身体异常难受的赵过甩了甩脑袋,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好一会儿,人才舒缓过来。

一个老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吏,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

赵过摇了摇头,他道:

“就是刚刚想明白,这天幕不是鬼神所做,而是后世子孙!”

老人一愣。

紧接着,他也不考虑是不是冒犯了,直接伸手去摸赵过的额头。

“没烧啊,怎么人就糊涂了?”

被怀疑的赵过无奈的推开老人手掌,解释道:

“我没发烧,我是说,这天幕上讲的不是天界,是我们后世子孙的事。”

“瞎说。”

农人们听完,纷纷出言反驳。

“谁家子孙能过的这么好?还会神法,让神麦抽抽的长出来?”

“还有这天,不是鬼神,谁弄的出来?”

“就是,我子孙哪有这本事?”

这真是几个好问题。

赵过自己还有好多地方不理解呢,怎么能一句话,就说服用过往固有思维去理解天幕的农人?

看着赵过不说话了,一个农人问道:

“赵吏,你是不是糊涂了?要不,找巫觋看看?”

“我没糊涂。”

赵过第一次觉着难以和农人们沟通,他耐着性子,说道:

“谁说天幕上的都是你们子孙了?神麦肯定是鬼神做的,可发洪水去堵河堤的、现在救灾的人,都会受伤流血,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凡人,还能是什么?”

农人们听他说完,呆了。

他们抬头看向天幕。

那些穿着绿衣,外面又套了一件古怪橙红色衣服的士兵,现在已经疲惫的躺在地上休息。

他们身上、脸上全都是泥灰,有些头上受了伤,所有人的手都又红又肿,农人们知道,那是干活过度,累狠了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