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7节 两极
当你没有新的需求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旧的习惯还是可以维系的。因此当诱惑不出现的时候,婚姻哪怕是一潭死水,仍旧看起来可以维系。
但当你有了婚外情的念头后,你就会发现你看似天长地久的婚姻在加速的破灭。
那个声音以新旧玩具的迭代来比喻宇宙的循环,倒是极为通俗易懂。
大道至简。
当大道用谁都不明白的方式在描述的时候,其实更可能是描述那人,也不知道大道的本质。
因此当你看到一些人推之以命,用天机不可泄露来不想让你明白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对方哪怕不是骗子,最少也是稀里糊涂的。
沈约了解的比对方的譬喻更加的深刻,“如果宇宙注定是成住坏空的循环,宇宙未坏死,那宇宙就不新生,同理可知,宇宙不新生,宇宙就不坏死。”
这和绕口令般,沈约随即发现最关键的一点,“你们如何让宇宙不新生?”
“我们全体形成一个镜像,一半在黑洞的吞噬极,一半在白洞的产生极。”
那个声音的想法做法让沈约叹为观止,“然后我们两极无限的延展,就会让黑洞的吞噬过程产生延缓,如此一来,只要我们两极保持这种状态,就会让宇宙的坏,维系在不被吞噬的程度。”
沈约立即道,“只要你们拉伸的速度和黑洞吞噬的速度仿佛,那黑洞就始终无法吞噬创世镜中的宇宙。”
那个声音感叹道,“基本如此。”
沈约又道,“但你说你们的存在会因为和我的交谈而改变。”
那个声音坦诚道,“为了维系这种微妙的均衡,我们驻空的过程实在太长久了,久到世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因为空,所以我们无资源可借。”
“你们不能利用白洞的资源?”沈约问了句。
那个声音苦涩道,“当然不能,我们处于不生不灭的情况,白洞却处于将生未生。只要我们借用白洞的资源,实际上是引发白洞的生机,引发宇宙的新生,那就意味着镜像那面的宇宙,无论如何,都要彻底毁灭。”
沈约微有扬眉。
那个声音继续道,“我们处于极点的状态前,已然耗用了固有的太多资源,到如今维系这种平衡已经极为艰难,和你通信看起来简单,却是个极为耗能的过程。”
沈约默然。
他可以理解那个声音的意思,在现代,信号的传输是需要能量支撑的,常规而言,你将信号传输的距离越远,就需要发射端的功率越强悍。
从早期的电流传输,到后来的无线传输,无不遵守着这个规则,而为了加长传输的距离,甚至需要更多的中转站。
只在地球间的信号传输,就是这般折腾,人类无法观测到宇宙的边缘,能将信号传到某个星系,都是极为艰难!
可神农他们是在两个宇宙间进行传话——一个破碎的宇宙,一个镜像的空宇宙。而且涉农他们还处于空宇宙的极点。
神农他们能和沈约产生联系,这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神农他们却做到了,而且和沈约维系了许久的通信,这对神农他们而言,付出的努力是难以想像的,消耗自然也是巨大的。
“你们不想宇宙新生,哪怕这对你们而言,是个难得的奇迹。”
沈约再度开口,“因为你们不但记挂着另外一极的你们,还不想创世镜内的你们就此消亡。”
从来没有人类,如神农他们这般齐心协力、永无言弃——他们不会借口代价太大、无能为力就放弃任何一人,他们仍在努力想着群体解决的方法!
那个声音缓慢道,“是的,我们没有放弃,也不想放弃。每当世人犯错的时候,都会想到逃到另外的环境重新来过,然后周而复始的犯错。我们认知到这个问题,就采用当下解决的方式。”
声音中带着希望,同时有着信心,“如今的境况,的确不妙,甚至可说……我们接近了覆灭的边缘。可换种角度来想,这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沈约内心少有的激荡下。
他看过了太多悲欢离合,经历过无数的尔虞我诈,目睹了许多无可奈何,但他内心深处,始终是平静的。
他知道,这无非是人类七情六欲的转动,诸毒汇聚后的执著。
人类在其中,为其纠缠了太多的时间。
哪怕那些仰望星空的人物,都无例外的被拖入尘埃、同于尘埃,原因无它,只因为超越世俗的认知,会引发那些墨守成规的人类、剧烈的排斥。
太远的认知,会触碰到那些苟且现状之人的安全。
就算是见到石田秀子、李巨人,都子俊,甚至女修,沈约仍旧少被其中言语所动,因为他知道,不解决世人可悲的本性,一切终究会在矛盾中瓦解。
从无例外!
可如今却出现了例外!
神农他们打破了人类的一切劣根,将自身寄托于宇宙间。
这是最糟的时刻,但最糟终究还是会到,无视糟糕,并不能让糟糕不来。
这是个最好的时刻,因为只要坚持,就有超越的认知出现。
朝闻道、夕死可矣!
自古流传的话语听起来激荡人心,可有几人能够真正的奉行呢?
“我们有可能通过这次危机,彻底了解宇宙。”那个声音坚定道,“这不是我们制造创世镜的初心吗?”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神农他们制造创世镜,不是制造一个游戏,他们本意就是通过创世镜来了解宇宙的终极变化。
那当终极变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为何要躲避进入新的一轮周而复始呢?
就和太多人追逐着光明,可在光明照耀的时候,却奇怪的进入空调房般。
日月永在。
世人却不想和日月同在。
这种矛盾的心理,终于被神农那些人击破。
沈约轻吁一口气,“很好。你们处于这般艰难维系的时候,还消耗生命和我交谈,自然是期待我能完成什么,打破这个僵持?”
他很少承诺什么,因为承诺的事情,可能是违心的,既然违心,那为何承喏?如果顺心,为何不从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