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回来了
◎[二更]◎
想象和现实终究不同。
虽然早已做好大哥会回来的心理准备, 但是，当姜柔看到大哥活着时，心中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和年轻那会儿差别不算大, 仍然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姜博怀，难怪大嫂会那么激动。
陈爱荷见她一副没魂的样子，也往门口那边瞧，并扬声问道：“你们想吃啥呀？到这里来点餐。”
姜博怀没有原来的记忆, 也就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正是他母亲, 他把视线挪到姜柔身上，一步步走过去，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江、姜博怀，能跟你谈谈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陈爱荷不可思议道：“你说你叫啥？！”
一旁的姜晓文也是睁圆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他走近后，陈爱荷终于看清他的长相，整个人都呆住了。
“真的是你吗？博怀？”
姜柔从震惊中缓过神, 认真为他介绍身边的两个女人。
“这位是陈爱荷，那边的女孩叫姜晓文。”
只见姜博怀的脸色变了又变, 目光中多了几分湿意。他先是看向陈爱荷, “母亲”这个称呼含在嘴里，变得滚烫，他哽咽许久才开口。
“妈, 我是姜博怀。”
虽然没有记忆, 但不知为何, 他的心酸胀难受。
看着眼前已步入中年的男人, 陈爱荷激动得泪流满面，“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大家都以为你牺牲了！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因为这事儿哭了多久？！”
说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姜博怀见状，有些手足无措。
姜柔赶紧扶住母亲，轻声劝：“妈，大哥能平安回来是好事，您再哭，该把他吓跑了。”
这话挺有用，陈爱荷擦了一把眼泪，只剩下小声抽噎。
这时，姜晓文忽然问：“您真是我爸吗？为什么您这么多年不回来找我们？”
姜博怀闻声看向她，眼底露出一抹复杂之色。比起面对母亲心酸，他面对这个女儿，毫无感觉。
却仍然解释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没能回来，抱歉。”
他的话让陈爱荷和姜晓文惊讶万分，陈爱荷忍不住，又哭出声。
“你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最苦的是师岚，她为你守寡二十年，独自一人把孩子养大，要是让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比我还激动。”
姜晓文微微蹙眉，沉默半晌，定定地看着他问：“这二十年里你又结婚了吗？如果结了，请别出现在我妈面前。”
“……”姜博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被呛得一愣，随即给出答案，“我未婚，也没空找对象，你不用担心。”
听到回答，姜晓文默默松了口气。
其实她对眼前的父亲，感觉很陌生。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她，父亲是个大英雄，在她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应该是铁骨铮铮的军人。
可这位，穿着西装革履，很典型的商人形象，差距实在太大了，心中难免有落差。
陈爱荷却很热情，拉着人坐下，问他吃饭没？想不想吃饺子？
姜博怀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陈爱荷注意到他身边一直站着个年轻男人，好奇问道：“这是谁啊？”
年轻男人这时候才鞠躬行礼，介绍自己，“我叫江艾伦，是父亲的养子，很高兴认识大家。”
他中文发音不是很标准，一看就是在外国长大的孩子。
陈爱荷笑着和他打招呼，还不忘夸两句，“这孩子长得真白净，就跟白面书生似的，你结婚没呀？”
江艾伦礼貌回复：“我是单身，如果奶奶有合适的姑娘，可以给我介绍一个。”
见他挺自来熟，陈爱荷很惊讶。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把饭馆早早关门了，然后领着江艾伦回了大杂院。
姜博怀则跟着姜晓文去了服装店。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妻子，他心中有些忐忑。他努力搜刮记忆，却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时，师岚正在店里帮顾客扦裤脚。顾客见她一头波浪发十分漂亮，忙问：“姐，你这头发是在哪儿做的呀？我也弄个一模一样的。”
师岚大方告诉她地址，并没有藏私。
等顾客走后，童小雪凑过来，也想打听理发店的地址，她之前没敢问，是怕老板不高兴。
师岚找来纸笔写下地址，给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姜晓文领着男人走进服装店。
姜博怀刚好看到师岚抬头的瞬间，白皙的鹅蛋脸，温柔的眉眼，每一处都恰好长在他心上。
这一刻，他沉寂已久的心猛跳了一拍。
师岚听到动静转过头，在看清他的样子后，瞬间湿了眼眶。
她手里的钢笔戳在白纸上，墨水把纸染蓝一片，她却毫无察觉。
想着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姜晓文把童小雪和曲婷带走了。
很快，偌大的店铺里，只剩下师岚和姜博怀。
男人缓缓朝她走过去，轻声介绍自己的身份，并问：“你是师岚？”
“嗯。”
师岚下意识点头，却无法开口，因为她整个人都在轻颤，脑子里更是白茫茫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敢确认，“博怀，你真的还活着吗？”
说着，眼泪流下来，是她这二十年来所有的苦楚。
姜博怀看着她，想拥她入怀，犹豫片刻，身随心动，把她揽入怀中，低声说：“我真的活着回来了。”
……
等他们从服装店回到大杂院，已是下午。
20年的沧桑变化，很多老邻居一时之间没有认出姜博怀，待得知真相后，整个大杂院都沸腾了。
孟书阁左瞧右看，才敢确认。
“你爸妈这些年过得苦，你现在能回来，真好。”
姜博怀不认识这些邻居，礼貌微笑，“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有些人好奇他这么多年的经历，他也都耐心一一作出解答。
陈爱荷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忍不住感叹道：“他要比以前成熟许多，想当年那皮猴子似的，啧啧啧，也就只有师岚敢嫁他。”
师岚在旁边站着，勉强扯出一抹笑。如今惊喜过后，是无尽的忧愁。
她和姜博怀二十年没见，他的户口早已注销，在法律上他们已不是夫妻。
那他，还愿意跟她一起过日子吗？
而且，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又能留在华国多久呢？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等姜德山下班回来，看到院子里这么热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把自行车推到家门前，这时，不远处有个男人朝他走来，灰蒙蒙的天色影响视力，他微眯眼仔细打量。
待看清，差点没吓死，幸好陈爱荷也在这时候走过来，一把扶住他，喜滋滋道：“德山，你快看，咱们儿子回来了！”
经过一番解释后，姜德山这才敢相信，姜博怀不是鬼，而是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