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穆休伦
苏纪时的初亮相,惊艳了红毯内外的所有粉丝。
明明阿山已经竭尽全力地把姐妹两人画得难辨真伪了,可苏纪时一举手一投足,强大的气场便足以冲破那层伪装,震慑在场的所有人。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苏纪时带着两个跟班在休息室里坐了下来。
待无关人等一离场,苏纪时立刻原形毕露,她慵懒地靠在沙发里,两条腿交叠,得意洋洋问:“怎么样,没给我妹妹丢脸吧?”
上红毯前,方解怕她在粉丝面前露馅,特别叮嘱她不要和粉丝互动。哪想到苏纪时居然走了另一个极端,硬是靠着气势一路碾压过去,目不斜视,连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欠奉。
幸亏受邀到场的媒体都是正规新闻媒体,没有什么八卦小报,否则明天“苏瑾耍大牌”的消息就会轰炸开了。
方解很愁,本来以为姐妹俩只要脸孔相同就好了,哪想到性格差这么多。他隐隐升起一种糟糕的预感——他用了三年给苏瑾立起来的“清纯小白花”人设,估计很快就会被姐姐扯碎了。
阿山说:“之前我听过一句话,来形容双胞胎。”
苏纪时抱胸,问:“什么话?”
阿山:“初看是俩包子,细看褶子不一样。”
苏纪时:“……”
方解:“……”
可不是嘛。苏纪时和苏堇青就是一笼蒸出来的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唯一庆幸的是,粉丝们看到的包子是挂在宣传广告牌上的,十八个褶都能修成八个褶;现在换了新包子,就算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在粉丝滤镜的加持下也不会多心。唯有每天跟在她身旁的人,才会发现包子的馅儿变了。
这次苏瑾受邀成为XX城市的旅游推广大使,一会儿会在大厅有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苏纪时要登台演讲、现场签约,流程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演讲词是提前写好的,方解把演讲稿给她,苏纪时刷刷刷地翻了一遍,兴趣寥寥地放在了一旁。
方解担心一会儿出问题,提醒她:“苏姐,要不要准备一下?有读不顺的词咱们赶快查查。”
苏纪时用一种看沙雕的眼神看着他,方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纪时在美国留学十年,十万单词的博士论文都写得出来,读个三分钟的演讲稿又算什么问题!至于当众演讲她就更不怕了,她以前跟着导师参加过国际地质学会议,导师上台演讲时,她还作为副手负责了其中一part,那种上千人的大场面她都见过了,这种几十人的小场合她更不会放在心上。
很快,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工作人员过来请苏纪时登台。
苏纪时脚踩三寸“恨天高”,一袭真丝长裙如水般荡开波光,她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外套,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蹬蹬蹬就踏上了演讲台。
她红唇轻启,流畅的美音自唇齿间流淌而出。三张纸的演讲稿她已经提前看过一遍,具体脉络已经成竹在胸,举手投足间毫无惧意。
当地新闻台全程直播,摄影师把镜头缓缓推近,从脚至头,把她挺直的身影全部收录进了画面中。她恰有所觉,眉头挑起,仿佛不经意间看向那黝黑洞深的镜头,眼波流转,似笑非笑。
很快,演讲稿便翻到了最后一页,在她诚意十足的致谢过后,整场演讲终于落下了帷幕。
苏纪时与站在身旁的市长握手签约,受邀到场的媒体不少,闪光灯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把她紧紧包裹其中。她颇为不习惯地侧头躲了一下,微微眯起眼,不由自主地想:原来这就是堇青三年来的生活吗?被闪光灯追逐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待走下舞台,苏纪时才发现自己整个手心都汗湿了——即使她表现的再自信、再强大,其实她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慌乱的。她换上华服、登上舞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冒名顶替成了另一个人!这是一场惊世骗局,而她正是局中人、阵中眼,自她决定加入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舞台下,方解捂着脸,一脸纠结:“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苏纪时:“怎么了?”她看看身上,衣服没乱,妆没花,刚才的演讲没打结巴,很成功。
方解:“之前苏瑾参演一个中澳联合投拍的电影,因为英语口音问题,结果被全网嘲……后来我们特地请了一个口语外教对她一对一辅导,终于让她练出了一口流利的英语,上个月她出席电影节,还被国外媒体称赞口音地道。”
苏纪时:“这不是挺好吗?”
“好什么好!”方解都要哭了,“她的口语外教是英国人,特地学的伦敦腔!!”
一口美式英语的苏纪时:“……”
苏纪时也傻了,问:“那怎么办?”
方解双手合十,开始胡乱拜神:“能怎么办,只能祈祷看直播的黑子们注意不到口音变化吧。”
可能是方解的祈祷最终“感动”了上苍吧,当天直播结束后,苏纪时顺利登上了微博热搜榜。
不过呢,她登上热搜的原因既不是因为“苏瑾口音”,也不是因为“苏瑾旅游大使”更不是因为“苏瑾短发”、“苏瑾气场”、“苏瑾红毯”,而是因为——
——《苏瑾发胖严重,出席活动西装遮肉,难掩虎背熊腰》!!!!!!
日呦,她只比苏堇青重了十斤而已啊!!!苏纪时是健康的4码,然而在镜头的加持下,却显得整个人都被吹肿了一样,于是黑子们踩住这个痛脚,大肆嘲笑她胖到变形。
苏纪时严重怀疑这帮键盘侠是滋水枪转世吧,见什么都喷。
苏纪时:“……fuck。”
阿山提醒她:“好女孩不能骂脏话哦。”
苏纪时冷冷瞥他一眼,换了种语言:“册那。”
※
国内,凌晨两点。
EP矿业集团下属某有色稀土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穆休伦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伸手捏了捏睛明穴,一阵疲惫感瞬间涌上了身体。可他还不能停下,时间紧迫,当他停下来原地休息时,就足够他的其他兄弟往前再迈进一步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穆休伦扬声道:“进来。”
私人秘书应声而入。
工作时,秘书很少会来打扰他。穆休伦从电脑前抬起视线,问:“怎么了?”
秘书:“……刚才夫人来电话了。”
“凌晨两点?打电话给我?”穆休伦冷笑一声,问,“又来关心我什么?”
“夫人问你今天怎么没有回家,我说您在会馆和朋友喝酒。”秘书恭敬回答。
“嗯。”
为了哄骗这位名义上的养母,穆休伦不敢在她面前展露一丝一毫的野心,只能装成纵情酒色财气的纨绔子弟,以获取一点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