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求欢
妖魔分为天、地、玄、黄四阶, 以族群方式生活,等阶森严。
天地玄黄为其身份地位,并非实力, 但品阶直接决定了其修为上限,即是说黄阶小妖, 实力巅峰基本上也就只有黄境,他们血脉传承很淡薄,没有什么天赋神通,若得到天大机缘突破了自身极限,那么它就有机会繁衍自己的族群,从而晋升为玄阶!
而天阶妖魔, 就可达到天境大妖,拥有完成的血脉传承。
唯一例外的就是天血妖,天血妖可以起于微末, 受天地赐福, 成为妖界皇族, 每一个族群都有可能诞生天血妖,在同一个时代,天血妖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一掌之数,最少的时候,长达数千年也没有妖皇诞生。
坠星入海就属于天妖的血脉传承,可以通过吸收星辰之力淬炼识海, 而牵引一颗星辰移动, 就只有真正的天阶大妖可以做到。
同样,人族搬山术移动一界, 也只有人族圣阶才办得到。
底层杀得死去活来,顶层却已暗中联手, 一个搬山,一个引星……
东池宴皱眉,猜到了一个可能。
将两界融合,形成一个新的妖魔战场,从而,产生一个新的资源福地,就好比,现在的妖魔战场一样。
东池宴还想到了王霆之所说的灭世之劫。
天地间的某种生灵过于强盛之后,就会迎来灭世之劫。妖魔战场就如同一个绞肉磨盘,源源不断地消耗人族和妖族的生命力,这……
算不算抵挡灭世之劫的方法?
……
秦七弦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妖腐之气又开始作乱,漆黑的气体在她体内形成旋涡,不断腐烂她的血肉,吞噬她的灵气。
本该滋养金丹,用以充盈小自在天地的灵气都被截断,涌向了黑色旋涡。
旋涡逐渐扩大,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冲破封锁,径直撞向她那颗刚刚凝结的金丹。
“我的丹!”
秦七弦忍着疼掏出炫金液瓶,她顾不得那么多,将剩下的炫金液一口闷下,液体入喉,宛如吞下刀片,就算疼痛难忍,也得拼命咽下。
刚吞下去,秦七弦就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她用手背抹了下血,强打起精神施展庚金剑意,试图修补被黑气冲破的剑域锁裂缝。
东池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相。
再低头时,秦七弦已经满脸是血,识海内刚刚凝结的九纹丹更是染上了一点儿黑气,黑气与金丹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神色一凛,一步跨入识海,抬手一抓,将试图冲向黑气的小金乌给拉了回来,“不能碰!”
沾上一星半点儿,小金乌就会跟秦七弦一样,一直承受妖腐之气的折磨。
就连他,同为妖魔,作为新生的天妖,正面对上妖腐之气时,也曾被其伤了神魂。
很久之前,他曾一剑斩过黑雾,结果,连人型都维持不了,恢复兽身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妖腐之气还能影响他的神智,唤起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杀戮之心。
所以,他只能看着它折磨秦七弦,什么也做不了。
除非,他能胜过那只天血妖!
天妖与天血妖,仅相差一字,区别却是日月与星辰。
天血妖,天生妖皇。
而他,准确来说还只是一个幼年期的天妖而已。
年幼天妖,如何能与之抗衡?当初会斩出那一剑,完全是因为他属于新生,无大天妖引导,血脉传承记忆没有完全复苏,无知才无惧。
如今知道了……
看到冲出封锁的黑气开始腐蚀她的金丹,东池宴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什么阶层、威压都已感受不到,只剩下一股戾气充斥在胸腔,秦七弦平时的口头禅也冒了出来,让他悍然拔剑!
“惧,个屁啊!”
神识凝聚出的剑意劈向黑气,东池宴已做好了再次昏睡的准备,在剑意撞上黑气刹那,他转头,看了秦七弦一眼。
她疼得去咬木头,结果一口就将木头咬成了渣,脸上除了痛苦,还多了震惊和惊诧,一连往外呸了好几口。
因为疼痛,她的脸变得格外鲜活。
明明很可怜,却又……
有点儿好笑。
他快速道:“等下你咬我。”反正昏睡过去的时候,他都会变得硬邦邦。
“嘭!”剑意撞上黑气那一瞬间,东池宴浑身僵硬,难以继续维持人形。他从空中坠落,咚的一声砸到了江河里。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黑气被他一剑逼退,缩回了剑域锁内。
上一次好像睡了二十天?这次,不知道会昏睡多久?
眼皮越来越沉,东池宴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山谷,正被秦七弦抱着尾巴。
她脸上血迹未干,人已昏了过去。
明明昏迷了,手依旧搂得很紧,他抽了两下没把尾巴扯出来,只能暂时不管,任由她抱着。
小金乌正拿了个帕子打算给秦七弦擦脸,千翠紫藤不知道从哪儿扯了几株药草,正往她嘴里塞……
东池宴皱眉问道:“我睡了多久?”
他声音一响,吓得小金乌手里的帕子都掉了,扭头看到硕大的一对龙眼,她哆哆嗦嗦地道:“就,就,就……”两根手指对在一起,捏出一个小缝隙,“一小会儿?”
见大祖宗眉头依旧锁着,小金乌连忙找补,“就我啃一颗果子的时间。”
东池宴明白了,他这次居然只昏睡了几个呼吸。
我晕了,她也晕了?
她那般能忍痛怎会痛晕,难不成——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很担心我。
东池宴慢腾腾地团身子,他兽身运用不太熟练,都搞不懂为何别的龙能将自己团成一个花卷。
但现在他想把她包裹起来,头也能挨着她,就只能努力团一团。
尾巴还不能动,身子仍有些僵硬,东池宴团得十分费劲儿,故而没有注意到小金乌变成了兽形,偷摸藏了块留影石在翅膀底下,将他这笨拙的一幕给记录了下来。
好不容易团了两圈,东池宴实在不想继续了,他将头搁在秦七弦身边,静静看着她的脸。
黑气虽被重新压制,可她脸上的伤口……
变大了。
原本只是一道细细的线,还是淡金色,对她的脸没有什么影响,如今,伤口周围有了很多黑色印记,头发已完全无法遮挡。
就像脸上爬了一只蜈蚣。
他伸手想去触摸那些疤,随后发现这会儿没有手,只有爪子,根本够不着。
于是东池宴低头凑过去,想亲亲她的脸。
长长的胡须先扫到她脸上,下一刻,就见秦七弦睁开眼,双目陡然瞪圆,紧接一句:“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