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规则
秦七弦没有追问东池宴许了什么愿望。
箭雨过后， 四周无人、也无凶兽、更无妖魔，整个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们。原本， 她只想在这片天地里，跟东池宴静静呆在一起， 哪怕说话都得含含糊糊，将浓情蜜意小心翼翼地掩藏在那些看似寻常的交流当中。
因为，她害怕东池宴暴露妖魔身份。
害怕他被发现了逃不掉。
也害怕失去了这个交流渠道。
可若是她一直被针对、被这些人反复追杀，那东池宴克制不住他的本能了怎么办？
他在裴一念的身体里，而裴一念只是玄字院的丹师，本就不擅长战斗， 所以，伪装成他的东池宴只能在旁边看着，看着她被针对， 看着她被围追堵截。
十天的时间很长， 现在才过去一天而已。
这里， 足有一千多人，其中，天字院的不少弟子实力极强。
神魂不比灵气，在这里补充起来相对困难。
他一个永夜妖魔，遇到的次数多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而一旦他忍不住……
秦七弦抬头看着头顶天空。
天幕上， 被撕裂开的裂缝还未合拢， 那道缝隙，像是一张嘴， 正在头顶无声地嘲笑着底下众生。
哦，不对， 嘲笑的不是众生。
秦七弦心想：他在笑话我。
她想起棋盘上那被她救了的棍修说的话，“规则如此，不能怪我。”
因为那些狗屁规则，恶人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为恶、普通人也可能因为积分陷入纠结、最终向规则低头，至于好人……
在这个规则之下，好人注定没有好结果。
“我不喜欢这样。”秦七弦心道。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你说流星雨，倒是提醒了我。”
秦七弦眉眼弯弯，“要不要，跟我玩场大的？”
“裴一念”：“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想了想，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慌乱：“你想做什么？”
秦七弦淡淡道：“布阵。”她挑了下眉：“众星捧月，听过吗？”
“裴一念”一本正经地摇头：“在下对阵符一道也略有研究，但从未听过此阵。”
秦七弦嗤笑一声：“呵呵，地阶阵法都没听过，怎好意思说自己略有研究。”这说话的语气，将以前东池宴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裴一念”点点头：“在下有些不学无术。”
秦七弦：“……”这回怼也是像极了她。
说对方的话，让对方哑口无言啊。
古境外，有阵修道：“都差点儿忘了，裴一念也是双灵相，他的阵道天赋都拿去卜卦了！”
“众星捧月我倒是知道，那阵法是地阶的成长型阵法，布置需要月华露和星辰沙，灵域里哪里去找这两件东西？”天字院的阵符教习皱着眉头：“而且品阶是地阶，布置起来却不简单，耗时耗力，一个月阵至少也得花费三个月时间，还需多人配合才行。”
“星阵倒是简单，可没有月阵，星阵布置起来有什么用？众星捧月乃是子母连环阵，有月阵，星阵就能连接月阵威力增强，没有月阵，星阵就是个摆设。”
一人道：“或许，她有月阵呢？”
“有也没用，在这魂域内，难不成还能找到合适的布阵材料？谁见过星辰沙有魂力的？魂域里的阵法都是幻阵，纯粹的神魂力量构建而成，外界的阵法怎么可能搬进来！不懂阵法，别乱说话！”
“别争了，看看就知道。”
大家齐刷刷看向镜面，这会儿，所有人面前的镜子都是秦七弦，而那面大的镜子上，好几处地方厮杀惨烈，都未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古境内，秦七弦招出本命之灵，“上来，边走边说。”
外面，想安静围观的众人又懵了。
就连罗监察都忍不住皱眉道：“她到底几个灵相！”
你以为她是音修，结果她能炼极品丹，丹音双绝已经不错了，她又有变异灵藤、金乌火，现在，又特么叫出了一条龙！那是龙啊！
“孤悬灯就是御兽师，她是孤悬灯的弟子，御兽应该才是主灵相吧？”一句话，把其他人说得更懵了，闹了这么久，她主修御兽！
有人喃喃道：“五灵相吗？”五灵相的天才？上一个五灵相是谁？
好像是，好像是……
有人小声道：“夏云岫是几灵相来着？”
“提他做什么，晦气！”
石轩：“不不不，你们忘了，还有阵符。”
对哦，刚刚她还说众星捧月呢，如果以她这个年纪就能独立完成众星捧月，那她阵符一道的造诣也相当之深啊，绝对是有灵相的。
六相？
石轩继续补充：“还有炼器。”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
旁边的人瞪他一眼，“你怎么不说她还精通书画之道！”
石轩幽幽看她一眼，“不然，为何飞梭要听她的话，她修复了飞梭上的一个御风灵纹。”
王教习红着眼看镜面，“你们不是要培养最强的天骄吗？”他用力戳着镜面上的秦七弦，“她就是人族的希望，人族将兴！”
全场死寂，就连罗监察，此刻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样的天才，她不该陨落在人族自己的试炼当中。
王教习斩钉截铁地道：“只有妖魔，才会盼着她死。想必，人族圣尊，都愿收她为徒。不知书圣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提前出关？”
良久，罗监察道：“若危急到她的生命，我会请东圣出手，将她带出幻世古境。”这个时候，任何人敢出声反对，那就是人族的罪人，甚至有魔仆之嫌。
屏风后，灵箜霍然起身，桌上的铜镜摔落在地，砸得四分五裂，又化作了一滩水渍。
她不愿再看，直接离场。
……
秦七弦本想控制银龙往秘境入口处飞。
银龙的身体是兽魂碑里的上古灵兽残魂凝聚，在魂域内可以显现。结果出来后才发现，控制它飞行居然很麻烦。
以前是因为东池宴在它体内，所以不需要秦七弦控制。
现在么，得她自己神识来控制，秦七弦业务不熟练，飞都飞不太起来，一时不知是该左右摆，还是上下摆。
她听到身后的人在笑，明明离了还有些距离，却总觉得他呼出的热气都好似钻进了她的脖颈。
秦七弦红着脸回头，瞪他：“笑什么笑……”你有本事你来啊！
最终秦七弦还是叫出了小金乌。
小金乌有翅膀，它在古境里能轻松飞行。
秦七弦坐到了小金乌背上。
就在“裴一念”打算坐到她身后时，小金乌突然扭头过来盯着他看：“我身子短，你不能跟我娘前后挨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