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页)

他憋着气刚进去一步,身后传来冷漠的嗓音:“乔总助。”

乔一煜浑身一僵,硬着头皮转身,“老板。”

薄凉的视线放在他身上,几秒钟过去,谢淮谦正要说话,视线一转见他手里提着的纸袋上印着《茶间遇》三个墨绿隶书字体。

他顿了顿,冰凉的神色稍缓,插着兜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声音淡淡:“过来。”

乔一煜要把打包袋放下——

“带着。”前方传来声音。

提着两大份纸袋,手里还抓着一份已经吃完的垃圾纸袋,乔一煜就这样进了总裁办公室。

等门关上,谢淮谦身上的冷淡早已经散了个大半,转身看着乔总助手里的纸袋,镜片后眸色深沉晦暗。

“大清早过去的。”

“嗯。”乔一煜狠狠点头,太远了,不早不行。

谢淮谦说:“那她开门还挺早。”

乔一煜有些摸不着头脑,“……嗯,楼老板开门一向早。”

谢淮谦往休息区走去,淡淡说:“拿来吧。”

乔一煜看看老板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糕点,心在滴血,不是舍不得,而是超级舍不得。

但这是他老板,他只能提着纸袋过去,在小茶几上放下,打开纸袋,里面的糕点还是温的。

谢淮谦端起咖啡,扭头便瞧见这么多份糕点。

每一份都用茶间遇专属小纸盒订起来。来回扫视了一圈,他后知后觉反应回来,这应该是乔一煜自己买给自己吃的。

喝了口咖啡,谢淮谦慢条斯理坐下,咖啡放在旁边的圆桌上。

他往前倾了倾身体,从中拿了两份出来,刚打开纸盒,麻薯混合着肉松被烤后的香味就蔓延起来。

咕噜咕噜……

两片吐司吃得乔助理越发饿了。

有些馋,默默捂住肚子。

谢淮谦拿着肉松麻薯盒子,抬眸看一眼助理,见他手里捏着纸团,眸色敛了敛。

“你已经吃过了?”

说到这个乔一煜就有些高兴:“楼老板给了两片芝士吐司让我先垫垫肚子。她居然记得我去年常去接墨蓁小姐……”

谢淮谦已经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冷淡两个字:“闭嘴。”

乔一煜:“……”

好的吧。

谢淮谦这才低头,看着纸盒子里色泽金黄的肉松麻薯,几秒后,秉着对她的信任,他拿起来尝了口。

乔一煜眼巴巴地瞧着老板吃早餐,一开始只拿走两份的时候他还松了口气,好歹还给他留了点。

到最后——好歹给他留点啊!

这是从他知道老板有挑食的毛病后,第一次看见他老板吃得一口不剩的。

乔一煜有些诧异,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去茶间遇接人的时候,老板说已经饱了。

看来就是吃了茶间遇的什么糕点。

谢淮谦放下空了的纸盒子,轻饮口咖啡,一天的好心情……大约从饱腹开始。

他拿起旁边的真丝湿纸巾擦了擦唇,看也不看一脸哀怨的总助,站起来往办公桌走去。

淡声说:“下午,你可以早退。”

乔一煜惊讶,不用加班了?

谢淮谦微微侧首,抬起手里的手机示意了一下,说:“多带点。”

乔一煜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捞出来看一眼。橙色气泡框里,个、十、百、千、万,万那个位置上是个数字2。

“好嘞老板!”哀怨脸一瞬间消失,乔一煜扬起笑脸一口答应下来。

说是下早班,但还是有忙不完的工作。等他忙完一切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上再花费点时间,肯定都打烊了……

茶间遇确实已经打烊了,就算早来也吃不到当天现做的糕点。

顾墨蓁傍晚的时候一脸不高兴地又跑来找楼晚了。

吃完晚饭,她趴在中岛台上嘀咕:“最近的岑霄好忙,都没时间陪我。”

楼晚洗好碗,擦干手出来,“你还是多注意他的动向。”

顾墨蓁跟在楼晚身后,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皮,“他有跟我报备的。”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吃饱过后懒洋洋躺在沙发背上,别提多舒坦。

顾墨蓁左右看了眼,“你这个室友又又出差了?”

楼晚点头,转头看着她,认真说:“墨蓁,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太多感情放在岑霄身上……”话没说完,顾墨蓁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一眼,本来耷拉着的小脸瞬间鲜活起来,朝着楼晚比了比手机,抓起包就往大门口走去。

“我家岑霄下班了我要回去咯,拜拜。”

楼晚无奈地看着一阵风吹走似的人影,轻叹了声回卧室,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手机翻看顾客留言。

回复完后习惯性刷了下朋友圈,她才看见顾墨蓁把今晚的晚餐照了照片发在朋友圈,配文——

我家楼老板对我最好啦,又是被投喂的一天(*^▽^*)

轻轻点了个赞,楼晚笑了笑,继续往下滑。

要说这条色香味俱全的动态最吸引的人还是某高档公寓里,昏暗灯光下正捏着黑皮诺杯浅酌的谢淮谦。

浓烈的酒水刺激着肠胃,不过是百般无聊拿起手机随意一翻便看到顾墨蓁拍的照片。

胃有些痉挛,他放下酒杯,盯着一张张色彩鲜艳,似乎连香味都要溢出来的美食照片。

以前从来没觉得这样的照片这么有吸引力,哪怕是真的食物摆在眼前,对于他来说都只是食物,没有食欲的食物。

这会儿却真实地、打心底想尝一口。

这些菜一定很好吃。

没看顾墨蓁最后那张照片,吃得她满嘴都是油么……

盲目的直觉,或许是跟文字上的楼老板三个字有关。

他又想起那个下雨的晚间,那口软糯淡香的汤圆,以及那道在暖黄灯光下吃汤圆的人。

人美心善,有自己的存活之道,厨艺厉害,食物称心……

要是眼光好一点就好了。

捏着酒杯浅酌一口,浓烈的酒水灼烧着身心,他有一丝遗憾,不知打哪儿来的,莫名其妙得很。

侧边的洁净玻璃里暗影晃动,他微微侧首看了眼镜面里模糊的自己。

二十多年洁身自好,把所有精力放在事业上,挣下一笔不菲的家产,外表也说得过去,身材管理一直都在。

怎么看,都比那位油嘴滑舌的浪子要好,说不定身体早就虚了……

不可能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