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要回一趟京城
上元节一过。
春节就算是彻底的过去了。百姓们恢复了农耕, 官员们也恢复了早朝。
而镇南侯裴元勋,此时还在京城,没有离开侯府。
他正想和阮氏在一块儿商议近日来家中发生的大事, 他们夫妻俩恩爱有加一向都是和和美美有商有量的。
但最近府中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尴尬, 主要是因为裴铮想做的事情, 太匪夷所思。
裴元勋压根就不明白裴铮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阮氏一开始听到的时候, 根本就难以相信。
本想着等裴元勋回来之后旁敲侧击的和他提一嘴, 结果不问不知道, 一问吓一跳,裴铮那逆子,竟然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同样的也没有给他们留下。
他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写了书信。
阮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裴铮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书信,只觉得万分无奈, 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 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又是柳朝朝。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柳朝朝。
阮氏收到书信的那一日,独自枯坐在正院, 手里捏着那封信, 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阮氏也并非是坐以待毙,她也曾经给裴铮写过信, 本以为是不会收到回信的, 可裴铮这一次却一反常态, 给了阮氏回信。
他告诉她,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希望母亲可以成全。
阮氏看到这些的时候,心中是无奈的,她在想成全什么呢?有什么好成全的?多年之前的错误,为什么裴铮到现在都还看不透?
他们分开了那么久难道还不能让裴铮死心吗?
她本是不知道柳朝朝的存在,但裴铮却没有丝毫的隐瞒,告诉自己,他已经找到了柳朝朝,并且希望阮氏可以成全他们。
阮氏一直在心里想着这两个字,一直都默默的问自己,要成全什么,要怎么成全?
裴铮送回来的那封信,阮氏翻来覆去的恶看过很多回,也因为看的太久太久,她都要认不得那些字了,她也曾经给柳朝朝送过信,只是还没有等到回信,送信的人就被裴铮给撵回来。
从那之后,阮氏就不想提这件事。
但这些事情并不是她不去提起就不存在的。
每一个人都会过来问她,这件事情要怎么办,问她,裴铮到底要做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问的多了,阮氏的心中就生出了一些厌烦,她心道裴铮是怎样的想法,她怎么会知道呢?
自从五年前,裴铮遇到柳朝朝之后,那就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出现了,从那之后阮氏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这个儿子。
只是当时阮氏并不想承认罢了。
今年的除夕,裴铮同样没有回来,府邸空荡荡的,唯有他们老两口,镇南候的那些妾,根本没有资格陪着一块儿守岁,至多是那些庶子庶女们,还能得到阮氏的怜悯。
得以在除夕这一天,见一见亲爹。
但裴元勋并不是什么很考虑血缘关系的人,亲疏远近他看的非常明白,心中最在乎的当然还是裴铮,这会儿也忍不住的对着发妻道:“裴铮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认真的吗?”
阮氏淡淡的看了丈夫一眼,对于这些话,她已经听到过太多太多次,她也曾经想过很多很多次,但一直都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
阮氏对着所有人,都说不清楚。
面对丈夫也同样如此。
“他早已经过弱冠之年,再过几年就到了而立之年,他早就已经不是个孩子,我如何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阮氏的这些话,听起来有一些怨怼。
只不过她隐藏的很好,裴元勋根本就没有听出来。
“可是他要放弃世子之位,他…”裴元勋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难以接受,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会变成这般模样。
同样的气,阮氏早就已经生过了,所以这会儿她的表情要平静许多。
“那就让他放弃好了。”阮氏淡淡的说道,“既然这么不愿意当镇南侯府的世子,那就不要当了。”
阮氏的声音很冷,直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裴铮可真是了不起,竟然能把自己气成这般模样。
裴铮要放弃世子之位,阮氏绝对是比裴元勋更加震惊的,天知道她因为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
说白了,裴元勋还有别的儿子,但是阮氏只有裴铮一个儿子。
“夫人,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他任性,你难道也要和他一般见识?”裴元勋无奈的看着妻子,试图劝她,但阮氏这一次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根本就不想和丈夫讨论这件事情。
只是面对丈夫说的话,心中多少有点恼怒,“赌气?任性?难不成在你的喜怒当中,这件事情错在我?”
裴元勋方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补救,这会儿怎么可能胡说八道?连忙开始给自己描补。
“不不不,怎么会是夫人的错?明明就是那小兔崽子的错。”裴元勋坚决的认为是裴铮的错,并且告诉阮氏,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教训裴铮。
只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好好的教训裴铮一顿?
裴铮自从五年前裴铮离开京城去雍州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教训他?
这些话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感伤而已。
“侯爷,不必自欺欺人。”阮氏的声音很冷,也很硬,但唯有她自己清楚,心中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阮氏原本也以为,裴铮是赌气任性的,但这么多年了,就算要赌气这气也消了吧?
她本以为裴铮消了气之后,会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但是没有想到,裴铮竟然…
“侯爷,他并非是任性,而是想明白了。”阮氏轻声说道,早在柳朝朝离开的时候,阮氏就觉得裴铮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愿意承认,只当裴铮是一时受了刺激难以接受。
她一直都在等,等裴铮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然而阮氏知道了,她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
裴铮已经决心放弃一切,只是为了柳朝朝,阮氏想起了裴铮离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过去了五年,她的记忆本应改变的逐渐模糊,但没有想到愈发的清晰。
’母亲,我曾经以为,权利地位和财富是最重要的,可朝朝离开我之后,我才明白这些东西于我而言,早已经不算什么。‘
阮氏还记得裴铮说这句话时候的模样,他那么的冷静,那么的认真,眼眸中的情绪却是那么的疯狂。
让阮氏看了都要害怕的疯狂。
她本以为,裴铮只是一时糊涂,她一直都是这么劝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