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睡着

清风吹来,好似有轻言细语念着安神的咒语,那语调十分熟悉,就好像,曾经身受重伤,被裹得紧紧的那些日夜里,在她耳边不间歇地响起过,轻抚她的伤口,伴她入梦。

苏竹漪睡着了。

修士平时都是打坐调息养神休息,正儿八经睡觉的时候不多。

她每天规规矩矩睡觉的时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时候在望天树上没什么事情做,白天看看闲书画点儿画,找秦江澜麻烦,到了夜里,也会按时休息,哪怕她不想睡,也会被秦江澜直接用灵气给禁锢在床上。

久而久之,苏竹漪还养着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这次她睡得很熟,很舒服,还做了个梦,梦到了六百年前的往事。

明明很讨厌失去自由,在望天树上的时候,她每一天都想离开,想说服秦江澜放她走,没想到梦中,依旧是那时候的光景,好像她曾留恋过。

高大的绿树,小小的木屋,屋子里简单的摆设,还有那个常年静坐的人。

穿一身青色袍子,玉冠束发,脖子上挂个坠子渊生珠,那是灵兽乾坤眼珠炼制,黑漆漆却又有淡淡华光,看着高贵优雅又显得神秘悠远,坠在他锁骨处,黑白分明,互相呼应,醒目又诱人。

也不是说醒目,毕竟,那坠子藏在他衣服里,只有她才看得到摸得到。

梦里的她赤脚站在木屋的地板上,长发没有绾任何发髻,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她摘了望天树的枝条和叶子做了个花环,望天树是不开花的,但她手里的花环却又星星点点的碎花夹杂绿叶之中,苏竹漪有点儿不记得那花怎么来的了,但她又不能出去,只可能是秦江澜给她摘的。

她头发长及臀下,后背不着寸缕,乌发如云,肤白晒雪,站在木屋里的床边上,屋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给那玉色镀金,黑色染晕。

如瀑的黑发挡了后背,前面也没穿,但拿了条裙子挡在身前,她赤足走到秦江澜面前,最后,用遮挡身体的裙子直接蒙了他的头,罩在他身上。打破了他身上的清冷,瞬间变得旖旎又多情。

即便是在梦中,苏竹漪都觉得,眼前的男人,当真是俊得恰到好处,并不逊色于她。

她那么自信臭不要脸,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儿。

“秦江澜……”

她张口叫他。

“怎么,吃干抹净了,就打算翻脸不认人呢?”她手指拂在他额上,又顺着眉心往下,划过他挺直的鼻梁,落在他唇上,“尝过味儿了,觉得如何,是不是销魂蚀骨得很?”

她声音婉转,音色有淡淡沙哑,显得有几分旖旎惑人。

木屋内暖风阵阵,好似那风里,还残留着醉人的香气。

其实前面还发生了些什么的,只是她没梦到,只梦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她撩了秦江澜那么久,终于睡到了他。明明之前把持不住受了她引诱跟她什么都做了,结果他天赋异禀而她身体太弱直接睡了过去,等到醒来,这家伙居然又变得这么冷情,还跑到那坐着了,叫他都不理人。

她以为他对她会有所改变来着。哪晓得他现在这副吃了肉就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实在,实在叫她咬牙切齿。

她衣服是剥干净了的,现在也不穿,把红纱衣拿到身前微微挡着,就那么走到了秦江澜身边,直接把衣服兜头罩在他身上,紧接着,她就坐到了他怀里,死死扒在他身上。

这动作她以前也做过,每次要靠近他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一个结界阻挡,使得她碰不到秦江澜,但现在,那结界并不存在。

嘁,假正经。

“秦江澜……”他不理她,她依旧自说自话。

“是不是偷偷在念经?”

“肯定是。”

自问自答。

“静心咒?”她手贴在他胸膛上,随后咯咯笑出了声,“别装了,你瞧你这心跳得,噗通噗通地响。”

“舒服不舒服?”她柔声问,“以前没藏过吧?”手伸到他衣服里头,呵气如兰,“要不要,再来一次?”

说了那么多,秦江澜连眼睛都没睁开,苏竹漪也不会气馁,她只是笑得一脸荡漾,“还是说,我昏过去之后,你自己又偷偷来了好几次?”

一手抚着自己腰,她皱眉,“腰好酸。”

“那儿也还疼。”

腿微微动了动,随后苏竹漪稍稍错愕,又笑了起来,“你替我清理过呀?”

她并没有不适感,干干净净的,只能是秦江澜处理过了。

兴许是她话太露骨,秦江澜终于睁了眼,他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本是想直接把人给丢一边去,却没想到,隔着那薄薄的红色纱衣,看着那雪白的身体,忽地又觉得有些燥热。

刚刚的静心咒,白念了。

看他一动,苏竹漪就知道他大概又要扔她了,于是她直接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隔着红纱,吻上了他的唇。她一点儿也不温柔,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像是想出了心头的恶气,把他嘴皮都咬破一样。

隔着一层柔软的红纱,他的身体没有那么冰了。

他的神情也好似没有那么冷了,从前那个高山上傲雪的青松,也因为天边的晚霞显得旖旎而多情起来,好似给青松都抹了一层胭脂。她本是恶狠狠地咬了下去,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想来秦江澜不仅没有设结界自身也没有灵气屏障,苏竹漪想,现在的秦江澜是对她毫无防备,所以,她是不是能杀死他呢?

她体内其实有一丝丝灵气的。

因为就在之前,她引诱秦江澜成功了。秦江澜修为高资质好,并且以前未破过身,他的阳元,对她大有益处。她经脉断了本是没办法吸收灵气的,但是她体内藏了个流光镜,能把那微弱的灵气凝聚在流光镜内,而现在的她,在秦江澜对她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能不能杀得了他?

肯定是不能的,也只是想想而已。

对方只要念头起来,一个眼神也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她。

而且,若他死了,她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下树都是难题,所以,还是算了吧。因为思考问题,苏竹漪的动作稍微温柔了一些,她斜斜地歪在他怀里,侧身靠在她他胸膛上,一手霸道地把他的头往下按,而自己则仰头亲吻他。

那姿势有些累,没多久苏竹漪就疲了,她也觉得没趣,身子往下滑,落在木地板上,头则枕在了他腿上,随后咯咯笑了起来,翻身爬起,笑吟吟地道:“还装!”

明明都有反应了,你还装!她伸手要去抓,秦江澜终于动了。他轻吹口气,那红纱裙就裹在了她身上,随后把她卷起来往床上一丢,紧接着秦江澜起身,走出了望天树。

望天树有结界,她知道他出去了,却并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毕竟现在她像是被钉在床上了一样。她撇了下嘴,先是骂了许久,到后来咂咂嘴唇回味,只觉得味道氤氲醉人,仿佛唇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