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年不原谅我就等十年
“啪”香炉重重地砸在地上, 浮翠殿内传来嘶吼声和器物噼里啪啦倒地声,皇后疯了似的砸着东西。
韩宫令唯恐她伤着自己,一直想拦着她, “娘娘消消气, 小心气坏了身子。”
皇后面容扭曲:“本宫就算气坏了身子, 那不孝子也不会在意,昏迷三日,本宫衣不解带的照看他,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儿, 他倒好,一醒就去大理寺给那个女子撑腰。”
“那女子那般害他, 他都不计较, 疯了,疯了。”皇后疲惫的坐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 复而睁开眼睛看向韩宫令, 质问:“牢狱里为何会失手?”
韩宫令惶恐:“奴婢不知,但据膳房的人说, 他特意把菜和汤中均下了毒, 绝对逃不了,除非她不吃不喝。”
“可人哪有不吃不喝的,更别说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子。”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那如何会失手,蠢货, 一个小事都做不好。”这次的机会失去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下手。
“萧枝雪, 她绝不能留。”皇后轻声又坚定的说, 自古红颜祸水怎能有好下场。
大理寺
萧靖轩把萧枝雪拉到一旁,气得面色发红, 准备好好斥责一番。
萧枝雪先一步道:“阿兄,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我知我捅了篓子,害你与爹爹担心,但是,有人要害我。”
萧靖轩即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凝重道:“我知道,此事一看就是暗中有人让你背锅。”
萧枝雪摇摇头,她把牢狱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靖轩,然后从怀里拿出了用手帕裹着的已经坏掉的内脏。
“我留了有人给我下毒的证据,还有我未说那日国子监除了我还有一婢女也经手了太子的东西,只是时间较短,我也不确定。”她压低声音说。
萧靖轩接过手帕,不解问:“这些为何你没有说出来。”
“我不信他们,大理寺就如同刚才那位详断官一般,谁又知道里面有多少这样的人。”
“阿兄,我疑心暗中之人不只是针对我,还要针对你与爹爹。”
上辈子她死前,阿兄与爹爹被关入了大牢,被安了什么贪赃枉法的罪名,一听就是瞎扯加陷害。
说明一直有人暗中想对萧家不利,只是她上辈子只是深宫一不受宠的妇人,产生不了威胁。
萧靖轩安慰她:“阿兄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会查明真相的。”
随即犹豫:“太子这般帮你,你……”
萧枝雪知道他想说什么,很干脆的回答:“我也不信他。”
开什么玩笑,上辈子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阿兄和爹爹才落得这般下场。
谁知道他是不是心虚,反正没安好心。
“阿兄,你可别被他蒙骗了,此人性格狡诈,心机深重,安之他存的什么心思。”
萧靖轩瞧她这般警惕的模样,倒是有些不解,自家妹子一直没心没肺,骗子站在她面前都是能傻乎乎送上门去,何时变得……这般警惕了。
正要说什么,就见太子面色苍白的站在他们二人身后不远处,也不知听见了他们说话没有,倒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萧靖轩拱手:“殿下。”随即杵了杵萧枝雪,萧枝雪乖乖的行礼。
段知珩走过来,轻声说:“孤稍后就会向父皇禀报,此事与她无关。”
“微臣谢过殿下。”
段知珩当着萧靖轩的面脱下身上的大氅,不容置疑的披到了她的身上,“牢中阴凉,你待了几天定是会不适。”
萧枝雪蹙起了眉头,萧靖轩赶忙:“怎敢劳烦殿下。”说着就想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她披上。
段知珩淡淡:“无妨,孤心中有愧,连累了萧二姑娘。”说罢,帮她裹紧了脖颈处的领口。
宽大的大氅披在身上,萧枝雪陷入了一片温热的气息中,鼻尖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太熟悉了,熟悉到萧枝雪忍不住恍惚一下。
温度松懈了她连日来紧绷着的神思,蓦然放松了一下,就听段知珩吩咐道:“去把马车牵来。”
萧靖轩才想起,来的太急,仅有一匹马,萧枝雪这副样子定然是不能骑马的,眼下只能坐太子的马车回去。
萧枝雪被唤回了神思,拧眉想拒绝,就听段知珩说:“你阿兄来的急,并未准备马车,我想萧伯父在府上定然早已忧心忡忡,若你介意,我可以在外面骑马。”
萧枝雪想想,罢了,一辆马车而已,左右阿兄在,他也不会吃了自己。
便冷淡点头:“不介意,民女谢过殿下。”
段知珩没有多言,只是抿着唇内敛的笑笑,似是欢喜她态度的松懈,五百牵来了马车,萧靖轩骑着马等在一旁,段知珩为萧枝雪掀起车帘,让她先进去,随即自己再上去。
车轱辘声响起,马车内点着炉火,温暖着四肢,萧枝雪暗暗地搓着手,上了马车她还是觉着有些不便,就脱了段知珩的大氅,披上了她阿兄的。
段知珩掩下淡淡的失落,低声说:“我知你一直恨我,我也承认,前世做的很多地方都不好。”
“是我太自大了,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错,重来一次,我只想补偿你,你一年不原谅我就等一年,十年不原谅我就等十年,时间太长了,我这次只是为你而来。”段知珩低声下气的与她诉说。
萧枝雪倚着车窗愣神,随即摇了摇头:“太迟了,我真的累了,我们中间不仅仅是隔着个人爱恨,还有家仇、我真的很庆幸我又回来了,这次我只想守着家人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
段知珩转头认真的看着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我还是要解释一句,前世萧氏的事情很复杂,很多事情也不像表面那般,但是这次我会把一切都解决好的。”
萧枝雪并没有沉溺于他满眼的温柔和认真,只是皱眉反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父兄确实有贪赃枉法之意?”
段知珩摇头:“不是,总之我现在还不能说。”
萧枝雪头再次转回去:“既如此,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这是你前世欠他们的。”
段知珩闭了闭眼,哑声问:“如果这次我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你会不会再给我次机会。”
萧枝雪干脆:“不会。”
段知珩心沉沉落下,胸口仿佛滞涩了一团棉花,刚刚从病中醒来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唇色惨白,眼眶确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