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诰命
喝完合卺酒,霍誉便告辞去前面招呼客人,临走时深深地看了明卉一眼,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像是不放心,怕她跑了一样,惹得女眷们又是一番说笑。
这时,有丫鬟进来禀告,宫里来人送赏赐了,请新奶奶出去接赏。
勋贵子弟成亲,宫里都有赏赐,但是在场的女眷,或多或少都听说了前两日朝堂上发生的事。
长平侯迟迟不立世子,皇帝借着顺昌侯的事,当着满朝文武,毫不留情地敲打了长平侯。
莫非是长平侯抹不开面子,悄悄上了折子,为嫡长子请立世子了?
众女眷的目光齐齐看向定襄县主,定襄县主的脸上红红白白,看她干嘛?她也不知道啊!
虽说太后娘娘已经说过了,这世子的位子,定襄县主就不要再宵想了,可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
虽说这几年,定襄县主也想和霍誉这边搞好关系,可这是要做给宫里看的,她也是不得已才为之。
在她心里,当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承继爵位,小儿子不得侯爷喜欢也就罢了,誓儿却是他们二人情深意切,你侬我侬时生下的,侯爷是喜欢的,这爵位怎么就不能是他的呢?
什么孝期子,那都是胡说八道,当年她和侯爷在孝期里有了首尾,次日便被母亲知道了,当即便给她灌了避子药,她还为此伤了身,成亲以后调养了好些日子才怀上誓儿的,怎么就成了孝期子了呢,明明是出了孝期以后才怀上的。
定襄县主从众女眷的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她强挤出笑容,对明卉说道:“誉哥儿媳妇,快点出去接旨吧。”
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天尊老爷保佑,不是世子的爵位,一定不是,千万不是!
明卉跟在定襄县主身后出了新房,前院已经设了香案,见明卉来了,霍誉快步走过来,扶了她一把,众人全都看到了,看来这位霍大公子很看重这个明氏啊。
来传旨的太监,还是昨天去保定的那位,他笑眯眯地对霍誉说和:“霍同知,咱家出来时,特意向天家告了假,要讨上霍同知一杯喜酒沾沾喜气,天家准了。”.
霍誉笑着说道:“那您一会儿可要多喝几杯。”
霍展鹏冷眼旁观,狗蛋儿子,跟他这个老子从没有过笑脸,对个阉人却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嘴脸,这都是跟谁学的,没出息!
霍誉假装没有看到霍展鹏那一脸吃到屎的模样,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拜天地时的摆设!
这位圆脸的太监姓阮,当今圣上还是孩子的时候,阮公公就已经服侍在侧了,如今在宫里的地位,虽说比不上另外两位,可凭着这打小的情份,也是有几分脸面的。
见霍誉和明卉都来了,阮公公开始宣旨,圣旨有两道,第一道是恭贺长平侯府大公子成亲,宫里赏赐的诸般物件;第二道圣旨,却是诰封,诰封明氏为从三品淑人。
明卉双手接过诰书,铠甲葵花引首,抹金轴,柳叶篆,文官和武官的妻眷诰封,诰命服饰是相同的,区别就在于这诰书上,武官一至七品都是铠甲葵花引首,抹金轴,柳叶篆,文官则分得清楚,每个品级都有不同。
霍誉陪着明卉一起谢了恩,将明卉扶起来时,轻声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
明卉微怔,什么意思?是说的这个淑人的诰命吗?
刚刚她隐隐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世子,是了,那什么世子是霍家的,即使她当了世子夫人,那也是长平侯府给的,而现在这个从三品淑人的身份,却是霍誉刀尖舔血为她打拼来的。
明卉对以后的日子越发向往起来,她可要抓紧时间,帮霍誉找到生母。
所谓找到,就是活要见
人,死要见尸,隔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敢说人还能活着,但明卉有信心,她是谁,她是寻客。
你给我一个诰命,我帮你找到母亲。
回到新房,女眷们都已散去,明卉按照喜嬷嬷的指点,在冲着喜神位的位置坐了,两位全福太太便笑着说道:“新娘子不用一直坐着,坐上半个时辰就大吉大利了,新郎倌要陪着宾客们多喝几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一会儿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明卉谢过,两位全福太太便带着喜嬷嬷退了出去,屋里只有明卉和不迟两人。
明卉伸个懒腰,对不迟说道:“我能把头上这些摘下来吗?”
不迟笑着说道:“您没听全福太太说吗?要坐够半个时辰才行,您就再忍一忍,过了这个半个时辰,奴婢侍候您换衣裳。”
“那你拿点心给我吃吧,我饿了。”明卉可怜巴巴地说道。
不迟无奈:“您吃了一路,怎么又饿了?您可留着点肚子吧,等姑爷来了,您还要吃饺子呢。”
“那你去看看朵朵,我怕她饿极了去厨房偷东西吃。”明卉又道。
“这个不用您操心,旗大太太一早就安排好了,不晚带着朵朵,还有红笺和素笺,都在隔壁屋子里候着呢,刚刚奴婢看到有婆子端了吃食给她们送过去了。”
红笺和素笺也是她的陪嫁丫鬟,都是十二三岁,明卉在七八个小丫鬟里挑出来的。
好吧,明卉无聊地打个哈欠,眼观鼻鼻观心地打起坐来,没错,她是在打坐。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她是被香味叫醒的,屋里多了一只食盒,不迟正把饭菜从食盒里端出来。
“有半个时辰了吗?”明卉问道。
“有了,您起来吧,刚刚姑爷打发人给您送了饭菜过来,让您先垫垫肚子,姑爷可真是细心。”不迟笑着说道。
明卉一下子来了精神,趿上鞋便下了床,待她吃饱喝足,脱下喜服,换了一件石榴缠枝的妆花褙子,靠在床头舒服地打起瞌睡来时,霍誉才带了一身酒气回来。
不迟和不晚连忙过来,霍誉讪讪:“我先去洗一洗。”
他这一身的酒气,自己都能闻到,霍誉都能想得出来,那小丫头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