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她没死
姨太太,太太的姐姐,亲姐,据说还是孪生姐妹。
宅院不大,姨太太来了的事,很快便传进后宅,红笺和素笺一脸欢喜:“恭喜太太,贺喜太太,姨太太来咱家走亲戚了。”
冯氏和杨婆子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鸡。
太太的姐姐?孪生的?
那是谁?
她们来不及去想,便看到了传说中的姨太太。
跟着姨太太一起来的,是明卉身边的南萍和朵朵,因此,姨太太一路畅通无阻,便站到了冯氏面前。
“听说妹妹来京城了,我一天也等不及,便过来和妹妹见面了,妹妹,三十年没见,你过得可好?”
姨太太有一张乍看上去与冯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现在两人站在一起,若是仔细去看,便能看出两人的区别。
姨太太虽是姐姐,但看上去比冯氏这个做妹妹的还要年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倒像她是当妹妹的一样。
冯氏看着面前的姐姐,人已石化,倒是杨婆子先反应过来:“您是太太的姐姐,老奴为何没有听说过?”
姨太太看她一眼,嘴角溢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转身看向朵朵:“小丫头,这个老婆子是什么人?”
“这位是杨大娘,是侍候太太的。”朵朵口齿伶俐。
“哦,原来也是侍候人的,我还以为这是我们老冯家的哪位长辈呢”,姨太太用帕子抿抿嘴角,看向冯氏的目光瞬间犀利,“妹妹,这个婆子说她没有听说过我,我呢,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可妹妹,你怎么也不理我,莫非你忘了你还有个姐姐冯幽草了?”
冯氏如坠冰窟,她指着姨太太,声音里是难掩的颤抖:“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要冒充……”
察觉到自己说得不对,冯氏连忙用帕子掩住嘴巴。
姨太太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语无伦次,她冲着屋外招了招手:“孩子进来,给你伯祖母磕头。”
冯氏和杨婆子又是一怔,两人一起看向屋外,只见外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只有十岁左右,皮肤微黑,脸庞小小,只有一双大眼睛分外明亮。
小姑娘闻言,抬步走了进来,朵朵有眼力地铺上毯子,小姑娘跪下,恭恭敬敬给冯氏磕了三个头。
“你是……”自从姨太太进门,冯氏便心乱如麻,脑袋也变得迟钝起来,她依稀记得这个姨太太好像在说什么伯祖母,莫非是霍家的亲戚?
小姑娘声音清脆:“小女姓窦,小字盈盈,出自窦家二房,小女的父亲行五,家父离京之时,家母怀胎五月。”
姓窦!
冯氏脸色骤变,窦家的人虽然全都死在崖州,可当年皇帝放过了窦家女卷。
她用力摇头:“我不是窦家人,更不是你的伯祖母,你认错人了。”
窦盈盈目光冰冷:“小女临来之前,我家老太太对小女说,若是您老不肯承认自己是窦家人,那就让小女问问您,那些年窦家是不是白白替您养了一回儿子?”
没等冯氏开口,杨婆子便尖叫着冲了过来,伸手就去拉扯窦盈盈:“什么窦家,太太不认识什么窦家!”
可是她还没碰到窦盈盈的衣角,就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抓住,如铁钳一样卡住了她的手腕。
是南萍!
是那个曾经在保定监视过她们的南妈妈!
“放手,我是太太的人,你放手!”
南萍笑了笑,勐的松手,正在挣扎的杨婆子措不及防,险些摔在地上。
冯氏没有去看杨婆子,她也没有再看窦盈盈,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姨太太:“是你,是你……你是人还是鬼?”
是啊,这个世上,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能有谁?
姨太太上前一步,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娘呢,她为何没和你一起来,还和常发在一起吗?”
她说到“常发”两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冯氏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用力喘息,如同岸边搁浅的鱼,常发,那个恶鬼一般的名字,她永远也不想再听到的名字!
“你……你要做什么?”冯氏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气若游丝。
“你既然要做冯晚晴,那我就只能做冯幽草了,姐,你说呢?”
姨太太在笑,可是笑容不达眼底,这神情,连同这冰冷的笑容,都让冯氏感到陌生,她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忽然,一条雪白的帕子在她面前扬起,她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冯氏倒下前最后听到的,是杨婆子的惊呼。
接下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晕倒了。
冯幽草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想叫杨婆子把灯点上,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冯幽草大惊,她惊恐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喉咙不疼也不痒,可任凭她大喊大叫,能听到的只有气流的声音。
残存的睡意一扫而光,冯幽草彻底清醒过来,她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那个人,冯晚晴,她出现了!
冯晚晴不是早就死了吗?
死了很多年了,死在那个小岛上,和那些受尽凌辱后死去的女奴一样,被当做臭鱼烂虾扔进了大海。
可若是冯晚晴死了,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第三个和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或者……是易容?
不对,不对,如果是易容,她又如何会知道常发,她们那个既窝囊又要面子的爹,就是被打死,也不会把朱氏跟着常发私奔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这件事只有冯晚睛知道,冯晚晴被带走时,霍誉还是个孩子。
可若不是易容,那个人便只能是冯晚晴。
她没死!
一阵阵的冷气从背后涌上来,冯幽草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冯晚晴回来了,而她不会说话了。
还有,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入目却依然是一片漆黑。
冯幽草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四肢发软,没有力气,她伸着手,盲人摸象一般四处摸索。
触手冰凉潮湿,空气里夹杂着一股腥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