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经历了二次爆炸之后, 原本摇摇欲坠的三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轰然倒塌。
躲在人群外的校医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一脸痛苦面具的神色, 估计是在心疼里面的那些仪器。
不过这些损失倒不要紧, 反正指挥部那边的经费管够。
现在最重要的, 还是如何解决那个诡异的血红生物。
谷梁幽在空中站了几秒, 忽然问易言:“咱们学校有没有那种比较坚固一点的玻璃罩?我是说特殊材质的。”
易言愣了一下,点点头:“有, 他们搞引.爆实验的时候有专门的防爆玻璃。你要这个?”
“对。”
谷梁幽盯着躺在废墟里慢慢蠕动的血红色肉块,有些嫌弃地说道:“我才不想用手抓这玩意儿。”
两次爆炸似乎耗尽了那个诡异生物的能量,它的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 因为畏惧外面的谷梁幽,还在试图回缩到周明的体内,想要榨干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生命力。
但谷梁幽又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
“风来。”
他掌心向上, 五指张开, 低声喃喃道。
一团无形的气流渐渐汇聚成型, 原本盖在周明身上的石板瓦砾接二连三地漂浮到了半空中。
同样处于失重状态下的诡异生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声音宛如粉笔划过黑板时的刺耳噪音, 但由于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平台, 就算它压缩身体爆发弹射.的速度再快, 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派上用场了。
易言微微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扭头问道:“怎么做到的?”
他可不记得精灵老师教过风系法术里有这一项内容。
易言和谷梁一样是风系的法师, 但比起动辄改变天候的魔神,易言和诸葛逍一样,身体里的魔力量很少, 基本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不过他虽然魔力总量少, 控制力却相当可怕。
尤其是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讲。
能够修改弹道、矫正狙击精准度的狙击.手, 作用堪比古代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顶尖刺客。
“靠脑子。”谷梁幽淡定回答道。
他才不会告诉易言其实是主人格在帮他计算风速,才会造成这种“失重”的状态。
易言:“…………”
不过谷梁幽的举措的确帮了大忙,那个鬼东西的速度太快,虽然特动组有枪,但一时半会的,想要活捉恐怕是不太容易。
等到特动组的人拿来了特制的玻璃罩,谷梁幽半蹲下来,还饶有兴致地低头观察了它一会儿。
它的长相的确很像一个不足月的小婴儿,只不过刚出生的婴儿虽然皮肤泛红,但和它的血红色还是不太一样的。
每个看到它模样的人,都会打心眼里感到一股深深的不适。
可能是因为恐怖谷效应——它长得实在是太像人了,但行动方式却是依靠着身上的吸盘,就像是完全没有骨头的软体生物。
还有那狰狞的口器,上面还沾染着丝丝缕缕的新鲜血肉,就像是刚从人腿上拔下来的、吸饱了血的大号蚂蟥一样。
被玻璃罩罩起来的诡异生物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它几次试图撞破牢笼,但是能抗住音爆冲击力的战机挡风玻璃同款材质怎么可能被区区碳基生物破坏,没过多久,它就瘫软下来,呼吸的频率也渐渐放缓,变成了一滩软绵绵的烂肉。
谷梁幽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他躲回了意识里休息,留下主人格面对周围一圈围过来的人和前方倒塌的校医院废墟。
“幽,这到底是什么?”谷梁一忍不住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谷梁幽好笑道,“不过看它生存的方式,应该是类似于寄生虫一类的生物吧。”
周明也是命大,正面硬抗了两次爆炸,还被吸干了精.气,虽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块好肉了,但刚才金萱去看了他一眼,这位竟然还留有一口气!
当然,这也要多亏易言刚才给他做了应急急救,谷梁一想,否则他肯定是保不住这条命的。
“不对,就算是做了急救,普通人类也绝不可能在受这么重的伤后存活下来,”陆朗通过监控大屏观察着周明的伤势,双眼放光,一语中的地说道,“这个筑基期的修仙者,身体素质甚至超越了地球上最顶尖的运动员和战士!”
无论周明强悍的身体素质究竟是来自于修仙还是那个诡异生物,都意味着其中的科研价值足以令医疗和生命科学领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一锤定音道:
“立刻通知专家组开会远程制定医疗救治方案,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我救活!”
*
林神宗内。
由于去采药的周明迟迟未归,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天的时间。他的师父周轻子担心他出了意外,便恳请宗主为其卜上一卦,测测吉凶方位。
谁知道,就在宗主开始占卜前,周明放在大殿内的灵牌却突然破碎了!
一片寂静之中,周轻子眼睛通红地发出一声暴喝:
“魔教欺人太甚!”
一般来说,只有在修士修为被废或死亡时,内含精血的灵牌才会出现碎裂的情况。
可周明才刚筑基不久,在林神宗内也是出了名的人缘好,从不会和人结仇,好好的,怎么出去采药一趟人就生死不知了?
会这样狩猎无辜修士的,只有那群该杀千刀的魔教混账们!
原本以为徒儿只是迷路的周轻子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片刻之后,他突然狠狠一甩袖,召唤出飞剑就要闯下山为徒儿报仇雪恨,却被一旁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合力拦下了。
“冷静啊周长老!”大长老苦口婆心地劝解他,“还是先等宗主卜完这一卦再说吧,不然你知道去哪里找人吗?”
“我去地牢里找那个叛徒,不行吗?”周轻子挣扎未果,只能瞪着他怒道,“那个混蛋肯定知道魔教的大本营在哪儿!关了他三个月一句话不说,我就不信用刑他还能装哑巴!”
“你这是着相了,周长老,”二长老扶了扶胡须,叹着气摇摇头,“如果当真用如此下作之手段,那我们与那群动辄挖人心肝的魔教恶徒又有何分别?”
“哼!”
周轻子见拗不过他们,只得重重冷哼一声,终于不再挣扎。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为徒儿报仇雪恨的心,在用满是血丝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那块砸在地上碎成若干晶莹的灵牌后,他紧绷着下颌线,朝宗主深深一揖:
“宗主,请您务必为我那徒儿主持公道啊!”
盘坐在大殿上方的老者须发花白,皮肤犹如千年老树皮一般松垮,两只眼睛不知究竟是睁开还是耷拉着,长长的白眉几乎触及到了地面,一副马上就要行将入木的姿态。
即使听到周轻子满怀悲愤的声音,他涣散的瞳孔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直到周轻子又再次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宗主才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缓缓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