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3

春末, 夏初,信王抵达京城。

闻信王至,京城男女老少皆往迎之, 一时间,万人空巷,香风满街。

而被众人围观的信王本人……

如果不是空潋已经把这具身体同化了, 他现在只怕是坐在马背上都能睡过去, 只有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哦, 还有南山府的官员们知道。

毕竟,他们已经被自家上司卷得离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人类卷生卷死的极致就在这个阈值, 空潋能卷得更厉害。

被一大群男女老少围观这种事, 空潋是很不耐烦的,但是信王的人设摆在那里, 宠辱不惊, 天塌下来了也是面不改色。况且被围观式欢迎也是一种荣耀, 又不是每一个进京的官员都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只能目不斜视,板着一张俊脸从百姓的夹道中走过去。

按照规矩,他得先回府沐浴更衣, 然后才能进宫面圣。

空潋:……

行, 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了。

信王镇守贺东南十一年,奉氏族人自老信王开始就没有几个了,当初选择留在京城的更是一个都没有。他们似乎深谙生存之道,早早地远离了这座权力纷争的城市。而今留在信王府为其打理王府和京城家业的, 是老信王留下的管家虞伯。

算起来, 虞伯也有十一年没有见过信王了。

于他而言, 信王就如同他的后辈孩子一样,在外这么久,就没有一天是不惦记的。

见到人终于回来了,虞伯高兴得险些泪洒当场:“王爷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在外头过得可还好啊?”

空潋对这些真心关怀自己的人总是很有耐心,大不了一会儿洗澡洗快点儿就是。

他伸手扶起虞伯,冰冷的眉眼柔和了一二,道:“虞伯放心,我一切都好。”

信王在外头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佬,虽然在剧情中是个没有姓名的背景板,但这并不妨碍他位高权重,哪一个敢给他脸色看?怕不是活腻了找死。

又说了两几句家常话,虞伯止住话头,亲自去水房盯着热水。面圣是大事中的大事,他不放心交给府中的小厮,唯恐信王回来的第一日就被这些笨手笨脚的小子耽搁了时辰,坏了大事。

空潋暗自松了一口气,虞伯再不走,他就要困得掐自己了。

若不是他同化了这具身体,恐怕四个月的高强度工作早就令其猝死了,哪里还有今日的风光回京?

掩袖打了一个哈欠,空潋拒绝了几个侍女的伺候,关上门自己动手。

他捏了捏眉心,从灵魂空间里找出一瓶消除疲劳的魔药,这样的低级道具反而是最少的,他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等喝了魔药,确定自己不会洗着洗着就沉进桶里去,空潋这才脱下全套的甲胄,落在地上时还能发出砰砰声响,可见其有多重。

仪式感,很多时候要命又没用。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房内被照得通亮,他跨入浴桶中,抬眼时能看到空气中飘飘扬扬的尘埃。

因为同化的原因,这具身体已经有三分像空潋的本貌了,原本的暗伤在同化的过程中消失得一干二净,身上的伤痕虽然没有消失,却也变浅了很多。再加上肤色由铜色变得白皙,这些缀于身躯上的伤痕反而凭空为主人添了几分色·气感,人也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有了几分出水美人的意思。

泡了一会儿热水后,空潋捞起已经浸湿的头发,打着胰子搓了几下,随意地披在了身后,又抓起皂角开始给自己洗澡。

为了赶路,他真是日夜兼程,连停下来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想放过。但是想也知道不行,他可以,随行的将士们不可以。

水珠顺着分明的锁骨滑落至水中,白皙的身体在阳光下似乎有着莹润的光芒,揉搓起来的泡沫抹在身上,更有几分若隐若现的美感。浴桶中的人站了起来,瓢中的热水从头顶淋下,浸湿的长发紧紧贴在线条流畅的脊背上,热水流过胸膛、蜂腰、小腹、大腿,最终沉入桶底。

空潋跨出浴桶,捞起屏风上的浴巾三下五除二擦干了身上的水,湿润的长发也被烘干。待他穿好里衣,轻轻一拍手,候在门外的侍女们捧着信王的整套王服鱼贯而入,分工明确地为他穿衣。

信王是正一品,封无可封,于是先帝特许信王着纹四爪龙重紫王服,戴四爪金龙珠冠。

四爪龙,那是太子才能穿到身上去的,连如今的幼帝在登基前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可见先帝恩重。

说到登基,先帝也是没有办法才定下的皇六子,属于矮个儿里面拔高个儿。这位皇帝子嗣稀薄,膝下通共也就七个儿子两个女儿,早年夭折了老大和老四,留在皇宫没有前往封地就封的只有老六和老七。

出去这么多年,先帝也不知道那几个儿子背地里是什么样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的儿子放心。再加上皇六子孝顺,各方面也都挺好,他临死前一寻思,干脆就把皇位交给这个儿子了。

摄政王什么的,这位是没有想过的,他想啊,小点儿没事,还有他留下的肱骨之臣辅佐,怎么着也能顺顺利利坐稳皇位治理天下了。

哪曾想,他的妃子居然和他的弟弟联合起来,想要架空他这个刚坐上皇位没几天的儿子!

要不是空潋来了,指不定越朝这一代要发生些什么呢。

记下来,齐王和太后有问题,要查。

在原世界走向中,可没有齐王和太后联合架空小皇帝的事情,他们敢这么做,可见不是一朝一夕的谋算。

异数啊……

空潋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心想,别是又有重生什么的烟雾弹吧,他的爱人这么小,他可不放心丢下他一个人跑出去查。

唔,最好不要是。

如果是,古代嘛,突然病逝一两个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

皇宫正阳门外,大太监孙治早早地在这里等候着,他要为幼帝看看这位信王,是否还如从前那般忠于先帝。

马蹄声自前方传来,低眉垂首如同一座石像的孙治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人带三两随侍背对阳光打马向宫门而来。

待领头的人走近了,孙治躬身行礼:“咱家给信王请安,信王万福!”

坐在马背上的人在马停下的那一刻便下了马,重紫色的衣摆在地上轻轻拂过,孙治头顶传来一犹如玉石落于青石之上的清朗沉蕴之声:“孙公公,久见了。”

孙治一听,便知十一年的时间过去,信王对先帝的忠心一如当年,先帝这一步没有走错。

“王爷亦然。”白胖的老人此时笑起来就像庙里的笑面佛似的,他一甩浮尘,侧身道:“王爷,请。”

空潋点点头,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随侍,一个人走进巍峨庄严的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