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过今年是指望不得了,毕竟不提田里地里,就满鱼塘的鸭子跟鹅,还有后院的鸡和猪,也要人来张罗。

于是只同白亦初提了一嘴,白亦初听了自然是十分赞成,“好啊。”到时候他就不用上学了,没准铺子开大了,开到县城里去,他就能去县城的武馆学武。

周梨压根不知道他这点花花肠子,还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慧眼独具,开卤菜铺子肯定能赚钱。

明日又是赶集的日子,她身体现在几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自己完全能走去镇子上。

加上这端午也快到了,元氏要去买些糯米回来包粽子,周梨便一起去。时下地里的豆角辣椒茄子都不错,也是摘了满满一背篓,往镇子上去。

都知道周秀珠那婆婆是什么德性,所以以往她们空手是不去姐姐家的,这几个月里,也就上次听说姐姐身体不好,抱了只小母鸡来看过一次罢了。

如何地里大丰收,便给周秀珠送去。

赶集天,桶油铺子里人也多,但不见她姐夫许二德,而是许家大哥夫妻在忙,见了周梨和元氏,只说周秀珠在忙。

两人道谢,以为是在忙端午事宜,只从旁边的小侧门直径往后院去。

这铺面连带着后院,都是当初周老大赞助女婿开起来的,就希望大女儿能过上好日子。

可周秀珠是个没主意的人,和元氏一样是软性子,偏上遇着了许老太这样尖酸刻薄两面三刀的婆婆。

早前周老大身体还算好,手里还有钱时,许老太对周秀珠那叫一个好,好似亲闺女一般。

也正是如此,周老大才被蒙了眼,出钱给他们盘了这铺子,让他们一家子都从岔河寨搬到了镇子上。

后来周老大身体不行了,钱也没什么了,许老太也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周老大悔不当初,不过见女婿对女儿还算好,两人又有了孩子,便只能作罢,盼着往后许老太能有几分良心。

这会儿周梨和元氏进了小侧门,穿过这狭长的小巷子,还没进院子就见到五岁多的许青苗将一岁的小树背在背上,正在水井旁打水,一旁的木盆里堆了不少衣裳,一看就是成年人的。

周梨一见着光景,生怕许青苗连带着小树被水桶给带到井里,夺步上前给拉住绳子,“你娘呢?怎叫你打水?这么危险。”

许青苗小脸上满是汗水,见着周梨止不住满脸的欢喜,“小姨。”又喊了元氏一声小姨婆。

这才回着周梨:“奶说家里不养闲人,镇子外面新开了个烧砖窑,娘和爹去干活了,我也要给小叔洗衣裳,不然不能吃饭。”

五岁的孩子,想什么就说什么。又整日关在院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晓得周梨是亲人,也没个防备。

周梨听得这话,一时火冒三丈,她晓得姐姐在许家日子过得不如意,所以极少来打扰,就是避免给姐姐造成不便。

可哪里晓得,姐姐这日子过得已经艰难到这地步了?

连元氏也气得不行,朝周梨说道:“这桶油铺子,是你爹开给你姐的。”可是说完后,她又觉得无力。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周秀珠如今是许家的媳妇,她若是亲娘还好,能说上一两句,可偏自己又是个后娘,只能急得红了眼睛。

可周梨才不会这样想,她压住心中的火气,又怕元氏忍不住哭起来反而吓着侄女儿侄儿,只示意元氏一眼,“元姨,你先把背篓放下来,我问青苗几句话。”

这才朝许青苗问道:“要干活,怎么不叫你爹娘在铺子里帮忙?”

许青苗想着偷偷听来的话,想告诉小姨,但又怕叫祖母听到,回头挨打,便朝里头望了望,见着她祖母没出来,才凑到周梨身边小声说道:“奶说爹娘笨,没大伯大伯娘聪明,只能干苦力。”

周梨听了,气得冷笑一声,“铺子是我爹出的银子,契约上有名有据,就是亏了那也轮不到旁人来操心。”

一面起身朝屋子里看去,她知道许老太在家,不过就是嫌弃她们是穷亲戚,不想来往,故意装着不在家罢了。

她本来想让元氏将带来的菜都带走,一片叶子也不给留,但转头想了想,还是作罢。不过回头只连盆带衣裳,直接给扔了井里,牵起许青苗,“你带我去找你爹娘。”

许青苗完全被周梨的举动吓傻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小叔和奶奶肯定要揍自己。所以她也怕挨打,想都没想,就跟周梨走了。

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的许老太出来,只见孙子孙女没了影子,小儿子的衣裳和盆也不见,倒是厨房外的墙边堆满了不少新鲜的茄子青瓜,脸色这才好看些,“算有几分眼力劲,晓得空手不登门。”

只是心里还纳闷,盆哪里去了?

还以为刚才周梨扔衣裳和盆的声音,是水桶掉井里了,所以压根没往井里去瞧。

而这会儿周梨已经带着许青苗姐弟俩出了小侧门,小树也放到了元氏的背篓里。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笑眯眯地到店里去,“大哥大嫂,那些青瓜白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不值几个钱,我带青苗他们去逛一逛。”

许家大哥大嫂只应了。

她这带着侄儿侄女走,邻里的王掌柜媳妇就一脸羡慕道:“你这弟媳的妹妹还真是贴心,这么远的路,还给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许大嫂不以为然,“又不值几个钱。”

这话叫店里的客人十分不赞成,“可不兴这样说,俗话说的好,这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而且他是晓得的,周秀珠父母都不在了,就一个小妹妹和继母,日子也艰难,可种了些菜蔬,还要送来给她姐姐,显然是个很好的人了。

然后又问起,“这不见他们夫妻俩?”问的,就是许二德夫妻。

许大嫂给打岔过去了,心里琢磨着,得想办法将房契店契给弄过来才是,现在店虽然是他们夫妻俩把控,但总觉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