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困着她,也没意义。”(第2/3页)
“把这层鲛纱脱掉,就看不出来了。”
鲛纱只是一层装饰,穿和不穿完全不碍事。
云姒咬唇,杏眸都有点红:“这是奴婢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
谈垣初停顿了一下,转而道:
“朕让许顺福再给你拿。”
他连赏赐都不说了,只说拿,仿佛他私库中那些锦缎布料随她取用一样。
云姒一点不领情,只抬眸问:“皇上觉得一样吗?”
谈垣初说不出一样的话,他抬眼,不经意看见她头顶戴着那支青玉簪,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住。
也许是因女子之前一直都穿青色的宫装,其实她后来很少穿一些青色的衣裳,但今日她又穿了一身青黛色的云织锦缎裙,和头顶的青玉簪衬配。
谈垣初后知后觉意识到,在一些她觉得重要的日子中,她都会戴上这支青玉簪。
只是他往日从来都没在意。
也许很多他觉得不在意的事对她来说都格外重要,例如这根他随手赏下的青玉簪,例如他明知她和容昭仪有龃龉却依旧常宣长春宫侍寝。
谈垣初倏然静了下来。
殿内没人说话,许久,外间敲响了门,许顺福的声音试探性地传来:
“皇上,苏婕妤求见。”
许顺福的声音打破殿内的安静,云姒抬起手背蹭过脸颊,她什么都没说,照谈垣初说的那般抬手就要脱下鲛纱。
谈垣初在这时终于意识到他今日犯的第二个错误。
他不该在她停下来时说出那句她不是要走的话,也不该在她回头说鲛纱破了时和她说把鲛纱脱下。
她其实是在隐晦地缓和气氛。
但谈垣初没注意到,于是他的回答就仿佛是在拒绝她一般。
在人转身离开前,谈垣初拦住了她,他将人揽在怀中,低声有点无奈:
“你再委婉一点,朕明年也听不懂你的意思。”
她格外矛盾,有时瞧着没脸没皮,但有时又总是忽然冒出这么强烈的自尊心,退一步都仿佛是折了脊梁骨一样。
云姒抬起杏眸,堪声:
“奴婢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她去推谈垣初,抵触道:“苏婕妤还在外面等着皇上,您放开奴婢。”
谈垣初怎么可能在一个坑里栽两次,他不紧不慢道:
“朕又没要见她,你恼什么。”
怀中女子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她不再挣扎要离开,而是扭过头:“原来在皇上眼中,怀着皇嗣的苏婕妤还是不如容昭仪重要。”
又是容昭仪,谈垣初有点头疼。
谈垣初很少管后宫女子的龃龉,难得有点好奇,容昭仪到底怎么招惹她了?
苏婕妤也曾刁难过云姒数次,但云姒压根没和苏婕妤记仇。
难道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谈垣初心底的疑惑一闪而过,他若无其事道:
“和容昭仪又有什么关系。”
云姒扯唇:“今日如果是容昭仪在外,难道皇上也会不见容昭仪不成?”
女子抬头,她脸颊白皙透着些许胭脂的粉,杏眸还有点适才委屈得没散去的红,轻扯唇角透着些许自嘲和讥讽,却是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等着一个答案。
她头顶的青玉簪因她的姿势倾斜了一些,毫无预兆地掉在床榻上,乌发刹那间披散下来,她愣了一下,忙忙回头去找玉簪。
谈垣初眼神不着痕迹地深了些许,等她再回头时,谈垣初接过她手中的玉簪替她簪上,与此同时,他淡淡道:
“不见。”
云姒怔愣抬头。
谈垣初见状,垂下视线,轻描淡写地重复:“即使容昭仪在外,朕也不会见。”
云姒眼睑轻颤,她忍不住攥了一下手帕,半晌,才瓮声瓮气道:
“左右外间的不是容昭仪,谁知道皇上是不是哄骗人。”
话依旧是刺人,但谁都察觉得出她语气松动了许多,谈垣初替她理好衣襟,没再生旖旎情绪,而是低声道:
“朕何时骗过你。”
云姒扭过头,没说信不信他的话,半推半就地依偎在他怀中。
殿内许久没传来动静,许顺福尴尬地转头看向苏婕妤,悻悻道:
“苏婕妤,皇上现在没时间,不如您下次再来?”
苏婕妤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搭在小腹上的手有点僵硬,但是许顺福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离开。
等出了养心殿,白芍有点难堪道:
“主子,奴才刚才没有看见云姒。”
殿外没有云姒,那云姒能在哪儿?
苏婕妤想起等了许久都没有半点动静的殿内,还要她才去养心殿时许顺福明显是在门口把守的作态,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倏然变得难堪。
皇上明知她在外等待,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苏婕妤忍不住攥紧衣袖,她不懂,为什么每次在她和云姒之间,皇上选择的从来都不是她?
养心殿内,谈垣初不知道苏婕妤的疑问,他让秋媛去给云姒重新拿了一套衣裳进来。
在秋媛伺候云姒穿衣时,谈垣初觑了眼床榻上破损的鲛纱,吩咐许顺福:
“去尚衣局跑一趟,让她们重新做一套出来。”
话落,就见女子从铜镜中瞥来一眼,语气恹恹道:“再怎么一样,都不是同一件了。”
都辰时过了,养心殿的大门终于敞开,暖阳透过楹窗和殿门照进来,落在女子身上,她穿一袭胭脂色的织锦裙,露出的一点肌肤是欺霜赛雪的白皙,脸颊上晕了点浅浅淡淡的粉脂,不点而赤的朱唇娇艳欲滴,于是楹窗外盛开的玉兰花都不抵她眉眼间的姣姣风姿。
谈垣初扫了许顺福一眼,许顺福立即收起床榻上破损的衣裳,准备将这件事送去尚衣局,务必让尚衣局将这件衣裳复原。
一直等她梳妆好,谈垣初不知交代了什么,抬头看向她:
“走吧。”
云姒颇有点不解:“都快要午时了,皇上不准备用膳,是要去哪儿?”
谈垣初觑向她:
“喜欢看戏么?”
云姒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扭过头去:
“奴婢是个俗人,您若是要给奴婢过生辰,看戏什么的,奴婢也看不懂,不如赏奴婢点金银珠宝来得实在。”
遂顿,她又抬眸,轻撇唇:
“皇上如果真的有心,给奴婢一个名正言顺的位份才是正紧。”
殿内都被她这句话骇得不轻,秋媛也有点欲言又止,想拉住她但没敢,哪有人向皇上要位份的?
谈垣初一点都没在意她的话,轻易略过不谈。
云姒恼声问:“您是不是就没打算给奴婢位份?”
谈垣初不背这个锅,他不紧不慢地推卸责任:
“朕要给你位份时,难道不是你不要?”
云姒被堵住,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您还是皇上呢,这般小心眼,您就记恼奴婢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