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查岗”
贺南枝懒得听谭颂念叨,起身慢悠悠地下地,伸手拉开窗帘,从这里,透过阳台能清晰地看到近乎荒无人烟的海滩。
她决定出去散散心,随即,折回洗手间换了一身霜白色的极踝长裙。
所在酒店的最高层是剧组工作人员专门给主演和导演等人订的,算是私人的领域,闲杂人等没有刷卡,是轻易上不来。
走进电梯。
贺南枝先摁亮了数字,光洁如镜的电梯门就要闭合时,又忽然打开了。
有颗浅绿剔透的夜明珠沿着暗色花纹地毯一路滚落到了她鞋尖。
贺南枝怔了下,弯腰去捡起。
等抬头时。
看到外面几步之外有一道修长黑色身影。
他身姿笔直地站在那,很随意将手放在裤袋里,深邃而俊隽的五官轮廓在灯光下让人挑不出瑕疵,没墨镜和口罩,就这么没有任何防御暴露着。
半响。
贺南枝在他长腿迈步进来时,将珠子递过去:“你的?”
“谢谢。”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伸出自然接过,主动打招呼:
“你好,我叫商隽。”
贺南枝第一反应是商隽这个名字颇耳熟,紧接着就想起,是出现在演员表上位列第一的男主角。
毕竟要待在同个剧组拍戏,她红唇微动,正准备自我介绍时。
商隽望向她眼神带着友好温润的笑意,低声说:“我认识你——贺南枝。”
唔。
能被咖位悬殊甚大的影帝认识,换成别的十八线都会感到荣幸。
贺南枝倒是淡定,轻轻地嗯了一声:“因为热搜?”
商隽刚出道拍戏那几年,为了能完美演绎出不同角色,习惯性观察身边每一个人的神态,从细微的表情去揣摩内心想法。
此刻,看到贺南枝略有疑惑。
也没解释。
会认识她,不止在今晚的热搜上。
早在一年多前的横店里,商隽结束完长达数月的杀青戏,正准备回到保姆车躲避媒体采访时,刻意绕路经过了隔壁剧组,无意中发现贺南枝在香樟树下哄一只流浪猫下来。
她应该也在拍戏,穿着剧里素净的白衣轻纱,绑了条浅红的绸缎当腰带,没有任何珠钗首饰。黑发柔顺的垂散在肩头,微扬起脸蛋,弯弯的眉眼上透着浅笑。
这般夏日炎炎下的她,漂亮得很清灵。
落在他疲惫的眼睛里,仿佛这刻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只要欣赏着眼前这幕就好。
后来。
商隽暗地里,有意隐晦地打探她在内娱近况。
听横店的熟人提起一次,她把香樟树上那只瘦骨嶙峋的小橘猫救下来了,取名叫夏来,又因为时不时拿猫粮罐头把这只无主的小脏猫喂得太肥……被探班粉丝误以为是家养的宠物。
然后,还让人实名举报过一次。
说她虐待小动物。
……
静了十秒钟
商隽指腹无意识地在夜明珠上摩擦得发烫,主动提起下午办理入住时,大堂经理向他推荐了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的一家露天烧烤店味道不错,时间不算晚,绅士风度极佳地邀请她一起结伴而行。
就当是……剧组的男女主角提前熟了。
方便入戏。
贺南枝想了想,启唇正要应下。
这时,鎏金的镜门缓缓再次被打开,是杨弋身边的一位男助理,看到电梯里与影帝站在一起的贺南枝后,松了口气:“太好了你还没走,导演有请。”
-
杨弋兴师动众请她到酒店会议室,大抵是为了今晚粉丝集体闹着要换角的热搜。
商隽体贴入微地问:“要我陪你去吗?”
贺南枝却没有平白承这个人情的道理,浅色的唇微笑:“啊,就不用烦前辈劳驾了。”
她跟着男助理往走廊尽头走去,细高跟踩在厚厚地毯没有一点儿声音。
快到香槟色大门时,看到有黑衣保镖秉公职守地站在那儿,贺南枝心跳过速半秒,垂在身侧的白净指尖也微蜷了起来。
杨弋入住酒店,没必要二十四小时随身带保镖护驾。
……
也就是说,待在会议室的人极为贵重。
贺南枝足音很轻进去,心里继续砰砰跳,直到绕过半扇檀木屏风,看到坐在椅子上熟悉的秘书身影时,乌黑眼眸的情绪瞬间消散干净。
被摇来的人正是盛祈。
大概是听到动静侧目看过来,下一秒,他奈于导演等人在场,没有恭敬地站起来迎接,但是对她态度异常温和:“贺小姐来了。”
贺南枝姿态不冷不淡的,朝就近的椅子落座。
人都到齐,杨弋坐在中间位置,就不多废话了。
他将一份公关方案打印成几份,吩咐助理递给在座:“热搜已经被降到十名后截止了,声明公告凌晨会发布……南枝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杨弋的电影不需要季茵茵这种靠炒作营销起的热度,今晚的突发事故,他同样被打得措手不及,是真没料到那边敢得罪演艺圈的大导……也要亲自下场内涵一波新人。
许是有贺家撑腰的缘故吧。
杨弋略打量着贺南枝低垂着的卷翘眼睫,心想幸好这位,是有谢氏继承人连夜派人过来撑腰,如今就是比谁的后台更硬的时候了。
室内气氛安静许久。
贺南枝将公关文案轻轻地搁在桌上,生得极好的双手交握着靠回椅背,启唇说:“我要先给谭颂过目。”
杨弋并没有将她那个专业水平存疑的三流经纪人放眼里,却应下:“行。”
随着半个小时后。
谭颂被临时召唤过来,公关事宜就此谈妥。
杨弋旧话重提:“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贺南枝侧过清艳的脸蛋,看向摆在会议室内做镇压之宝的盛祈,问出憋了许久的话:“你是怎么来的?”
盛祈没听出潜台词:“私人飞机啊。”
谢忱岸不愧是即将上位,要做谢氏家主的人了。
这年头,连身边的秘书都标配上两个保镖和私人飞机的待遇了?
贺南枝红唇轻轻抿了抿:“哦。”
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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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十一点半。
禾清韵推门进房,先入目的是昂贵地毯上,被摔碎一地的青花瓷瓶,水迹颜色很深洒在上面,还未干透,几朵粉色玫瑰瓣散得到处都是。
这位作天作地的祖宗,又闹脾气了?
她朝前走几步,看向窝在沙发处的季茵茵。
有义务提醒一句:“微博现在腥风血雨的,杨弋那边不会放任不管你这样欺负他钦点的女一号……”
季茵茵艳色的唇瓣抿出冷笑:“我知道。”
“你不怕导演那边,就不怕贺斯梵找上门?”禾清韵猜到她跟贺氏那位金枝玉叶,恐怕有私仇,又忍不住地问。
季茵茵眼波动了动:“你不了解贺斯梵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