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归处(一)【副CP】
自有记忆起,他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后来他分化了,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就开始频繁地带他去另外几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一张躺椅,他被绑在上面反复接受电击和注射,有时候也会被吊起来再沉进一个水池里;另一个房间则有一张手术台,他总是躺上去不久就会失去意识,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个房间,里面都是虫子,他跟很多人一起被丢进去,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
他经常会被打,可是他的自愈能力一直都很好,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伤口都能很快愈合,几乎不怎么在皮肤上留下太多痕迹。
第一次发情期的时候,他被送进了一个全是Alpha的房间里,他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并没有什么记忆,只知道后来那些Alpha都死了,研究员说,他在跟那些Alpha交配时标记了那些Alpha,可是那些Alpha都承受不住,很快就死了。
再后来,他除了接受日常的实验测试,就是被送去跟Alpha交配,他不太会说话,因为那些研究员说他不需要会那么多,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三代实验体又是Omega,唯一的任务就是跟Alpha交配,因为他必须生育出基因完美的新人类。
于是从他第一次发情期起,那些研究员就再没有给他穿过衣服,连他从小穿到大的那种薄薄的白色长袍,研究员都不给他穿了。
那个Alpha闯进来破坏了很多地方那天,正好是他要被送去交配的日子。
他其实并不喜欢让那些Alpha碰他,因为那些Alpha信息素都非常难闻,而且经常会在过程中打他,一旦他试图反抗,就会换来更粗暴的虐待,所以后来他都是默默忍耐,实在受不了就会找机会咬那些Alpha的腺体。
那个Alpha带着一身血腥闯进房间的时候,他正缩在墙角,房间里的Alpha还没来得及碰他,就被闯进来的那个Alpha杀了,那个Alpha动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完全是眨眼之间的事,而房间里的那些Alpha别说是还手了,根本连人都没反应过来。
粘稠的鲜血随着那些Alpha被杀而在房间里淌了一地,而他缩在墙角仰起头看到那个Alpha走到了他面前。
他以为,自己也会被杀掉,可奇异的是他并不对此感到恐惧,也并不害怕那个满身鲜血的Alpha。
那个Alpha并没有杀他,反而对他伸出了手,然后对他说:“Wannacomewithme?”
他其实并不是很明白那个Alpha是什么意思,跟他走,去哪里?是从这个四处都是白色房间的地方离开吗?原来这个地方,不是世界的全部吗?
怔怔地看着那个Alpha,他缓缓张口,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声音:“Vi……ta……s……I……am……Vi……tas…………”
生平第一次,有人对他伸出手,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对。
那个Alpha戴着面罩,他看不到Alpha的表情,可是在他说完话后,他感觉那个Alpha笑了。
后来过去很久以后,在他已经学会在外面的世界里生活并跟Alpha完成双向标记后,Alpha才跟他承认,自己当时的确笑了,因为他一脸懵懂还答非所问的样子很可爱,让Alpha想起了自己弟弟。
尽管因为无法正确理解Alpha的意思而无法好好回答Alpha的问话,但那个Alpha还是让他趴到了自己背上,带他一起离开了这个据说是实验基地的地方。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觉得Alpha的后背宽广,他趴在上面觉得非常安心,不知不觉就搂住Alpha的脖子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醒过来时,他正窝在一个靠着很舒服有点软的地方,身上还披着一张毛茸茸摸起来很柔和的布料。
Alpha就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见他醒了,便对他说道:“Doyouknowme?”
他看着Alpha,还是不太理解Alpha的话,片刻后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个Alpha一直问他问题呢?从来,都没有人会问他问题,大多数时候,那些人都只是让他听话不许反抗,否则就会惩罚他。
Alpha把一杯水递到他嘴边喂他喝,然后对他说道:“Fenrir,IamFenrir.Fromnowon,Iwillprotectyouandkeepyousafefromalldangers.”
双手捧住Alpha递到他嘴边的杯子,他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水,双眼直直地看着Alpha,最后有点不太习惯的对Alpha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笑容:“Vitas.”
芬里尔花了一段时间教他说话。
事实上他并不是完全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那些研究员总是在他面前讨论实验,所以很多跟实验相关的东西他都能听明白,哪怕他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可是,他没有办法正常地跟人交流,因为在过去,他很少有好好跟人说话的机会。主要负责他的研究员是R国人以及M国人,偶尔还会有几个亚盟国的人到实验室里,所以虽然他不太能好好说话,也不具备什么常识,但实际上他能听懂三种语言。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他说话时会有明显的口音,以至于芬里尔还花时间纠正了一下他的英文发音。
其实他觉得芬里尔好像也不太习惯带着他在身边,有时候会把他一个人留在他们住的屋子里,自己消失一整天甚至是两天,是到后面芬里尔发现,他是真的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也没正常吃过饭,从小都是喝的营养剂,才开始出门也把他带在身边。
但也许是因为从来都没有穿过正常的衣服,有发情期后更是一直处在无衣蔽体的状态,所以芬里尔第一次拿衣服给他穿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扣扣子,更不适应穿裤子。
芬里尔说,他不能一直这样,就算是待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也要穿衣服,所以虽然不情愿,他也慢慢开始去适应穿那些衬衫和裤子,或许是因为他总是把扣子扣得乱七八糟,所以有时候芬里尔也会丢给他一件自己的T恤让他直接套上,又或是把自己的拉链外套给他让他披着。
说实话,他其实更喜欢芬里尔穿过的T恤和外套,不用扣扣子,衣服上还有芬里尔的信息素味道。
芬里尔在发现他学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后,就开始教他认字然后拿书给他看,并让他把不明白的地方划出来,等到芬里尔忙完自己的事情就会来给他解答。
也是在跟芬里尔一起生活后,他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有分白天和黑夜。
芬里尔把他从那个基地里带出来的第十二天,是他的发情期。
他非常的难受,本能地向芬里尔求助,而芬里尔看着他,并没有像基地里的那些Alpha一样扑上来,反而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剂,然后跟他说发情期打抑制剂就好。
可他从来都没有用过抑制剂,也不知道抑制剂是什么,他只知道以前每次那些研究员拿那些针筒扎他,他都会很痛很痛,而如果他拒绝打针也会被打得很惨,所以当芬里尔拿着注射剂走向他的时候,他又哭又叫地躲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