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争吵
端阳长公主性风流、爱美人, 一年四季赏花宴、马球赛、诗会总能寻出许多个个由头来开办宴会,邀请长安城中许许多多的年轻公子和贵女参加,久而久之便也成了男女相看和幽会的机会。
萧沁瓷觉得纳闷:“这有什么稀奇的?”
赏花宴或是各府的喜宴寿宴一类的不都是有同样的作用吗?萧沁瓷昔年虽然还没有到相看人家的年纪, 但也是被带着参加过不少宴会的,对此觉得并不奇怪。
奇怪的反而是皇帝, 特地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皇帝:“你知道你还答应?”
萧沁瓷明白了:“你不会以为阿姐是要带我是要去相看吧?”
皇帝面无表情。
萧沁瓷失笑,道:“阿姐不会这样的,她被端阳长公主邀请去赴宴,又不好拒绝,这才叫我一同去的。阿姐同长公主是自幼的玩伴,她们应当只是想叙叙旧罢了。”
端阳才不是这样想的,要叙旧把人请到安安静静的叙旧便好了,何必要邀人去赏花宴, 人多又杂。皇帝再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不过, 她确实和萧瑜是闺中密友,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什么都想着她。
“你不能去。”皇帝道。
“为什么?”萧沁瓷拒绝,“我已经答应阿姐了。”
“就说你身体不舒服。”皇帝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
萧沁瓷还是摇头:“可是这样阿姐也会担心,我不要。”
“朕都说了那是给未婚男女相看的地方, 你为什么还要去?”皇帝拧眉, “你也想去相看?”
皇帝不相信萧瑜就是单纯的带萧沁瓷去赴宴, 她今晚分明听到了屋中的动静, 又起了疑心, 却按下不提,转头就要带萧沁瓷去赴宴, 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又不是只有相看的人才能去,只是一个寻常的宴会罢了, ”萧沁瓷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况且我跟着阿姐去了,旁人也会知道我的身份,没有人敢娶我。”
她的亲事萧随瑛和萧瑜连提也不曾提,也是知道她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嫁人的,到底是被先帝亲封的玉真夫人,即便今上只是先帝的侄子,对他也没什么尊重,但事涉皇室,谁敢染指皇家的人。
但皇帝仍是觉得不悦:“你这样想,可旁人未必是这样想的,你阿姐更不会这样想。不能娶又如何,若你有喜欢的人,情投意合一段时间,再分开也不是难事。”
一对男女想要在一起,又不是只有成亲一条路。长安风气开放,私自定情的事并不罕见,最后即便分开也不妨碍各自成亲生子。
萧沁瓷就更自由了,大可以学着端阳的模样风流快活。
皇帝道:“朕看你阿姐说不定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信萧沁瓷看不明白萧瑜今夜突如其来的举动,可她居然还那样自然地应承下来,半点犹豫也无,皇帝原本便疑心她是不是拖延着不肯进宫,如今更是怀疑。
萧沁瓷也冷了脸,被皇帝的话激得来了火气。
皇帝说完之后其实她也隐约猜到萧瑜的意图或许是想要试探她,只是她想着即便萧瑜真的是想要她去相看,她拒绝便是,说不定还能寻个机会和她说清楚。
但皇帝这样揣摩了,又真叫人生气,她也不喜欢听他命令的话,要她不去便不能去。
“若是这样,我阿姐为我打算,有这想法也不稀奇,”萧沁瓷淡淡道,“男女情爱本就该是如此,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强求不得。”
“朕偏要强求,”皇帝听出她话里有话,冷冷道,“朕可以不许端阳办这个赏花宴。”
“是,天子之令,谁敢不从,”萧沁瓷气得更厉害,“陛下干脆让长公主一辈子都不许再办赏花宴算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赏花宴罢了,长安城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赏花宴无数,多是贵女夫人们结伴游玩,萧沁瓷根本没有存着相看的心思,即便萧瑜这样想她自然也会打消她的念头,不过是已经答应了萧瑜了,再反悔反而显得古怪。
她也不喜欢皇帝强硬的口吻。
皇帝紧盯着她,突然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什么?”萧沁瓷一怔。
“你阿姐没事了,”皇帝冷笑,“你就不想嫁给我了?”
这疑问一直盘旋在他心头,如今不过是借着怒意问出口。
“我没有。”萧沁瓷不知道皇帝怎么会这样想,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后悔,况且那日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你最好没有,”皇帝冷冷道,“你阿姐现在是没有事了,但将来可不一定。”
萧瑜打断他们之前他们就险些吵起来,现在无非又是接上了罢了。
“李赢!”萧沁瓷胸口起伏了两下,同样冷下脸道,“别用旁人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愿意,我也不会受你威胁。”
她指着门外,道:“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皇帝抬步就往外走。
没两步又被萧沁瓷叫住:“不许走正门,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惦记着怕被发现,连个门都不许他走。
皇帝停下,怒火烧得更旺:“我为什么不能从正门出去,你怕你阿姐发现?”
他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你既不肯告诉你兄姐你我快要成亲的事,又觉得婚期太近,这样百般推诿还说你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我没有不愿意,”皇帝的患得患失是她一手造就的,萧沁瓷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似乎和皇帝在一起后她的情绪便不如以前平稳,轻易便能被他挑动,“倒是陛下如果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听到她说没有后悔皇帝便信了,焦躁被轻易抚平,连她讽刺的话也变得没那么在意。
“朕从来不后悔。”皇帝冷硬地说。
“那还有什么好争的?”萧沁瓷道,“我不想同你吵架,我要去沐浴了。”
她说完果真掀帘去了浴房,独留皇帝一个人留在原地。
萧沁瓷的冷静越发衬得他无理取闹似的。
浴房里水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皇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又不甘心,留下又不想服软,分明是两个人在吵架,纠结的却好像只有他一个,萧沁瓷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
他硬生生把自己那点挫败磨没了。
萧沁瓷再出来时他仍是站在原地,她寝衣沾着水汽,发尾也湿着。
“你怎么还不走?”萧沁瓷挑眉,故意道,“不是说不会留下来吗?”
她说完却没等皇帝回答,自顾自地坐到镜前去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