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福叔福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苏念星,显然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虎哥算命,而且这孩子是真的敢开口啊,居然说虎哥“三日必死”,偏偏还让她说对了。
福婶忙道,“她就是个孩子,瞎说玩玩,当不得真。”
为首的阿sir显然不赞同她的说法,徐威虎可是古惑仔,这神婆敢那么说,一定有倚仗,他冷着脸道,“可她当时说得信誓旦旦,不像说着玩的。”说完他不再搭理福婶,看向苏念星,“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说着推门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苏念星直接放弃抵抗,回头冲福叔福婶道,“表叔表婶,我没事。虎哥的死跟我没关系,有那么多人给我作证呢。你们不用担心。”
福叔福婶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杀人,可她一去警局,阿sir查她身份就知道她是偷渡客,要被遣返回去的。
苏念星心里何尝不知道,不过事已至此,她只能先安他们的心,也在隐晦告诉他们,她不会把他们供出来。
静谧的房间,一张三角桌,苏念星坐在一边,两位阿sir各坐一边,一个负责记录,另一个阿sir威风凛凛坐在她对面,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姓名?”
“苏念星”
“有没有证件?”
苏念星从口袋掏出内地身份证,负责记录的阿sir看了她一眼,“工作证或是绿卡呢?”
苏念星摇头,“没有。”
对面的阿sir拿起她的证件笑了笑,“胆子挺大嘛,什么时候偷渡过来的?”
苏念星打了个哈欠,今天天不亮就出门摆摊,忙了一整天,她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可一切都被他们打乱了。尤其这阿sir问东问西,就是不问重点,她有些不耐烦,“这好像跟虎哥的死没关系吧?还是说这儿不是重案组而是移民局?”
两位阿sir对视一眼,负责问口供的阿sir尴尬得咳了咳,随即激动得地拍了下桌子,“既然你知道我们找你来的目的,那就从实招来,你为什么要谋害林威虎?!”
苏念星愕然,“我怎么可能谋害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问口供的阿sir抱着胳膊,眼神带着审犯人时的压迫感,“谁说没有好处?你先给他下了死令,然后他真的死了。这不是可以证明你算卦很准吗?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帮你算命。”
苏念星被阿sir的逻辑打败了,可仔细一想,这杀人动机还真能成立。不过她没被对方绕进去,而是淡淡道,“不是说香江警察办案讲证据吗?什么时候靠猜想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铜锣湾鹅颈桥底帮客人祈福,有许多客人为我作证。还有阿香婆也能给我作证。虎哥的死跟我没关系。”
问口供的阿sir追问阿香婆在哪儿?
“在铜锣湾鹅颈桥底,明天和后天两天都在那儿”苏念星有些郁闷,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遣返回去了,她才攒了五千多港币,这点钱回内地根本不够开店。
“我们会去核实,你今天几点去铜锣湾鹅颈桥底?”
苏念星立刻回答,“大概四点钟。”
“你之前为什么会说林威虎三日之内必死?”问口供的阿sir追问细节。
苏念星看着他,突然想起美剧电影里嫌疑人会跟警察谈判,香江的法律体系缘于英美,或许她也可以利用这招,于是她一改之前的不耐烦,坐直身体看向对面,“如果我帮你们找到杀人凶手,你们是不是可以帮我办个证件,让我留下来打工。”
她回内地就得坐至少八个月的牢,没人喜欢坐牢。尤其九十年代内地警察管理混乱,暴力执法的更是比比皆是,远不如十年后政治清明。
她以前就听爷爷讲过他的创业史,九十年代警察明目张胆收保护费,不交就被打。她这细胳膊细腿儿,可受不住。
问口供的阿sir打量她半晌,“如果你能提供重要线索,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苏念星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轻咳一声,“我没有听别人说。我那天跟虎哥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我早知道他是古惑仔,我压根不敢下那个判断。当时他找阿香婆算卦,但是事后却不给钱,我替阿香婆出头,才给他下了谶语。”
两位阿sir没想到她居然是赌气说的,也就是她真的跟林威虎的死无关。
见他们失望,苏念星心里一紧,立刻补充,“不过我算卦很准的。你们之前应该也知道阿香婆帮猪肉荣算出轨吧?其实是我算出来的。但我是偷渡客,阿香婆怕我被发现,所以才说是她算的。还有阿香婆去元朗找阿峰,也是我帮她算出来的。我一个月前才认识阿香婆,你们想想如果她算卦真那么准,她不可能一年后才去找阿峰。”
阿香婆的案子过去没几天,各大报纸也都登过。两位阿sir还有印象,对她的话信了两分,但也只觉得她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她算出林威虎三日之内必死,可能也有点撞大运,毕竟古惑仔本来就是高风险行当。
如果她每件事都能算这么准,他们直接聘她当警察,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问口供的阿sir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听一个神棍在这儿瞎逼逼就是个傻子。
问口供的阿sir敲敲桌面,“等我们核实你有不在场证明,洗脱你的嫌疑后,就会把你交给移民局。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录好口供,你签完名字就可以先回去。这两天不能偷渡回去,要是被抓到,回去后会加重刑罚。”
苏念星没想到自己举了两个实例,他们还不信自己,有些慌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便找人来试,我保证能算出来。”
两位阿sir已经站起来,一个就要走,一个正在整理口供,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致。
问口供的阿sir首先坐下来,“既然你算得这么准,那你来算算我。”
苏念星颔首,“可以。”
问口供的阿sir将录像机关了,这个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免得贻笑大方。
记口供的阿sir也重新坐回凳子,不过这次他没有记录,而是斜靠椅背,蹙眉打量苏念星,似乎想看她在搞什么把戏。
苏念星示意他把手伸出来,“我擅长看手相。阿香婆擅长看面相。”
问口供的阿sir举起右手,苏念星摇头,“男人左手代表自己,右手代表配偶;女人左手代表配偶,右手代表自己。”
阿sir将左手递过去,这桌子有点矮,苏念星想要看仔细,必须弯腰,她两只手捏住他手掌确定他不会乱动,而后专心致志看他手心掌纹。
“你姓张,本名正博,英文名Bonroy,今年28岁,属虎,毕业于香江警察学院。你未婚,父母尚在世,明年是你爷爷七十大寿,那天你家人几乎全部到场,只有姐姐,是个工作狂,她被绊住脚,没来。你母亲额角有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