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跳
房间内有别的人影闪过。
谢似淮身手尤其敏捷,迅速地侧身躲过了那一刀,看向那些人影,笑容盛放得越来越艳丽。
“又是来劫镖的么?”
楚含棠这才意识到刚才刀刃刺入床榻的声音不是谢似淮想刺死她,而是房间里闯入了新一波黑衣人。
他们手中仍持有锋利的长刀。
池尧瑶和白渊计划明日离开这家客栈的,认为刚解决掉一波黑衣人,对方应该不会再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大半夜。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不好好休息一晚,赶夜路也是体力不支,伤口还易溃烂发炎。
不曾想黑衣人今夜还会来。
原著没写这一小段剧情,楚含棠也是不知,没有任何防备。
在她打量着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注意都放在了谢似淮的身上。
来回几次的经验告诉劫镖的人必须要先解决掉眼前这个少年才有可能成功地带走池尧瑶。
所以今晚一定要杀了他,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
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谢似淮淡然地看着他们。
楚含棠反应很快,知道自己武功不精,所以立刻偷偷地从床上爬下来,滚进床榻下面,小命要紧。
不管怎么样,先躲起来再说。
她不躲起来,那些黑影以为自己跟谢似淮住在同一间房关系很好,用来威胁他怎么办?
一般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可拿她去威胁他?
楚含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谢似淮不会受威胁,甚至会因为能一次杀死她和他们而感到省事。
黑衣人的确不怎么在意楚含棠。
这一批黑衣人的目光紧锁着谢似淮,眼中含着忌惮。
谢似淮反应不大,偏开脸,没再看他们,看向房中间的木桌子。
木桌上还留着碗筷,之前忘记叫客栈的小二收下去了。
谢似淮这一次没有用匕首,而是随手拿起一根下细上粗的筷子。
他的夜视能力超乎常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速度移到一个黑衣人身后,如一阵风掠过。
趴在床底的楚含棠只能看见在地板上快速移动的靴子。
在所有黑衣人愣住环视房间寻找谢似淮的时候,他带着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站在中间前面的黑衣人的肩膀。
“我在这儿呢。”
这个黑衣人下意识地转头过去。
谢似淮将那一根筷子强行地插进了对方的脖子,黑衣人这下子连惨叫也叫不出来。
筷子被拔出,黑衣人脖子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紧接着谢似淮没怎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人便径直倒向地面。
“啪嗒”一声。
谢似淮还拿着那一根曾插进过喉咙的筷子,血液流过掌心和手指,沿着指缝一滴一滴地滴下地板。
楚含棠看不见房间的全貌,但也能看到一二。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家客栈的地板貌似是有点儿倾斜,那些血液流进了床底,把她压在地板的手掌也染上了。
楚含棠屏住呼吸。
她知道谢似淮是能搞定他们的。
用不着担心这件事,能让楚含棠担心的是他把他们都杀了后,下一个会轮到她。
房间里还剩下两个黑衣人了。
他们很谨慎地慢慢包围过去,谢似淮坐在木桌上,一手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内壁还沾着一粒米的瓷碗。
随后他们相视一眼,一冲而上。
“哐当”一声。
瓷碗砸在跑在偏后面的黑衣人的脑袋上,而带血的筷子反插进冲在前面的黑衣人的脖子里。
再以刚才相同的方式拔出来。
血管被筷子戳穿大动脉,血液喷溅出来,洒了一地。
而瓷碗一半砸碎。
另一半还在谢似淮手里,他趁被瓷碗砸到脑袋的黑衣人下意识地用手捂头的时候,将剩下的瓷碗碎片插入对方的眼睛里。
“啊!”黑衣人痛吟。
谢似淮将带血的手指抵到唇边。
他慢条斯理地做了个噤声动作,提醒道:“嘘,你叫这么大声,会吵到别人的。”
那根还没有断的筷子又进入了仅剩的黑衣人的脖子中。
趴在床底下的楚含棠听见他听似温柔的话和黑衣人短促的痛吟,不由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楚含棠也清楚谢似淮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谢似淮,当然,也会杀了她。
楚含棠聚精会神地听着声响。
刚才动静还很大的房间瞬间恢复安静,仿佛连轻风在窗户外面吹的声音也能听到。
江湖上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
若所住客栈晚上有动静,住在里面的人一般不会多管闲事出来。
就连客栈掌柜也是,他们会待在房间里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第二日再来查看情况。
如果发现死人了就报官,没死人就当没事发生。
尤其是当今江湖上群雄并起,异常不太平,每日每夜都会有人无故死去,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
身在江湖总得知道如何才能避开危险,安全地活下来。
所以今夜不会其他人管他们。
楚含棠听着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心跳声,想爬出去又不想爬出去。
还是出去吧。
虽然不知道谢似淮当时有没有分神看到她躲去哪儿了。
但万一他知道她是躲在了床底一直不出来,等得不耐烦后直接拿过那些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长剑,一剑从床上面刺下来就晚了。
楚含棠认为她不能处于被动状态。
整个房间散发着粘稠的血腥味,她像一只乌龟地爬了出来。
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糟糟的。
衣摆与袖摆皆沾上星星点点的血渍,楚含棠缓慢地站起身,视线落到仍然坐在木桌上面的少年身上。
两个黑衣人的尸体倒在木板。
还有一具尸体此时保持着趴在木桌旁边的姿势。
谢似淮的衣服满是被溅到的血,差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白皙的皮肤也是被红色染了大片,精致的五官被隐隐约约地掩藏在红色血液之下。
他指腹抚摸过筷子,抬起头。
少年勾起唇角,一滴血从下颌滑落,犹如一张白纸被红墨涂满了颜色,勾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美画。
“楚公子你总算出来了。”
楚含棠有意跟他保持距离,“嗯,谢公子没受伤吧?”
谢似淮盘膝而坐。
他手肘搁在大腿上,用满是血的手慵懒地撑着轮廓分明的下巴,半垂着眼帘看她,语气轻松到像刚吃完饭随意地谈论闲事。
“没有……楚公子为什么站那么远,是在怕我么?”
这是自然。
楚含棠不能说出心里话,小步小步地往他坐着的地方挪去。
“怎么会,要不是谢公子,我恐怕也会死在他们手下的,我这是在羡慕谢公子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