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阴】妴怪裂1

今早的鸡鸣似乎格外晚,钟言都不记得五更时分那鸡叫过。等他睁眼,天已大亮,床帐外没有动静,旁边躺着一个满脸……娇羞的男子?

虽然自己识字不多,读书又少,可钟言分明就是从秦翎的脸上看出了“娇羞”二字。他面颊微红,眼皮都跟着红了,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你、你醒了?”秦翎早就醒来了,愣是又躺了一个时辰。昨晚的圆房不像真切发生过的,可一觉醒来,他便知道这都不是梦。

虽然眼睛被蒙住,双手被捆住,可他真真实实和小言圆了房。不仅如此,最后蒙住眼睛的绸缎带子还有所松懈,视线穿透了缝隙,他还看到了一些小言想要拼命隐瞒的事实。

他情动时候会鼓起来的肚子,天阉的身子,还有那瓶落在床边的油膏,现在秦翎再看过去,小言的身型已经恢复如常,很是奇怪。

秦翎越来越相信自己周边发生的怪事绝非偶然,从前只猜到小言不是女子,眼下他怀疑小言还有别的事瞒住自己。可不管他的身子是什么样,秦翎都觉得很是可爱。

而钟言还不知道自己都快让人看光了,只觉得这一夜累得要死,做人难,做鬼更难,做人妻子的饿鬼更是难上加难。他都没觉着自己睡了多会儿,怎么天就亮成这样了?一想到最晚竟然被逼得显出鬼形,钟言就轻轻地踹了始作俑者一脚。

“再也不和秦大公子说话了,生病也没耽误你什么。”钟言又拧了他一把。

拧得并不重,秦翎也知道昨晚自己做得不对,伸出一条手臂让他来拧。钟言又拧了几下,便不舍得了,可大概是有过了肌肤之亲,他也不好意思说点儿什么。

“昨晚……昨晚……”他不说,可秦翎倒是主动说上了,“是我过分了。”

“你不要说了。”钟言的手从被子里伸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秦翎睁大眼睛,赶紧点了点头,不说,不说,小言不让说就不提了。

可不说也不行,秦翎还是慢慢将钟言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既然我们已经圆房,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谁和你真正夫妻了,读书人一点都不老实。”钟言低着头嘀咕,昨夜自己还偷偷去浴房洗身子呢,都怪他。

秦翎也脸红,也低头,两人额头相抵,比被子上那对儿手绣的鸳鸯还要恩爱,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句这才是年少夫妻。时光慢慢地过,床帐里仿佛才是真正的他们,钟言心满意足,哪怕明知道起了床又要去面对大风大浪,可他仍旧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他感觉自己要被秦翎惯坏了,居然留恋了人间烟火。

就这样静处了一炷香,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钟言调皮些,秦翎则腼腆。

“你别这样笑我,我已经不知该怎样开口了。”秦翎抿了下嘴,“昨日你说圆房后有件重要大事,是不是……又有什么鬼来找我了?”

想要逃避的事被拎到面前,该面对还是要面对,钟言不情不愿地收起了笑。“嗯……差不多,但这回的难以对付,我找的那位高人也不能及时赶到,所以……”

高人就在眼前,可秦翎装作不懂:“所以什么?你说便是,我信你。”

钟言憋了一口气,这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了,他们的甜蜜温存才刚刚开始,就要短暂分别一冬。“所以,需要你再多睡睡……”

“再多睡睡?”秦翎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心疼他一个人出去御敌,而自己身为夫君却躺在床上,什么都不为他做。

“嗯……或许睡一冬就好,来年春暖花开,高人也将鬼怪铲除了。”钟言刚说完就心酸,阴兵就不能放过他们小夫妻吗?

“一冬……这回居然这样久。”秦翎干脆用双手握住了钟言的双手,提前给他定心,“那你呢?我不怕睡一冬,我只是难过这两个月不能与你朝夕相处,担心你在外面受人欺负。”

这同意的未免太过痛快,导致钟言甚至怀疑只要是自己说出来的事,他都会同意。“我……我在外头不会受人欺负,再说,我还有一位兄长,还有娘家。你睡着的这些时日我会派人去找高人,你放心,事情解决了你就醒来,我们还要看竹子冒笋呢。”

秦翎心里很不好受,毕竟家里家外的事情太多了。他头一次觉着生在大家也没什么好的,小言在外斩妖除魔,在内上有公婆,下有自己的弟妹要应付。

“只是两个月。”钟言心里也没有底,谁能知道两个月之后会如何呢?万一秦翎醒不过来怎么办?

“只是两个月,和你我往后的一生一世相比并不算很长。”秦翎反过来劝他,“等我睡着,你就和外头的人说,是我身子不好,每日醒来的时辰太短。但万万不能说我一直不醒,若是别人知道了会欺负你家中无人。”

一大早的,钟言又快要被他惹哭了。

“假孕这事你看着办,四个多月的肚子……在腰里放个小枕头,或许能瞒得过。”秦翎抓紧最后的时刻帮他想法子,“我不在的时候,小妹就靠你了。我爹那边你不用去应付,我这一睡他必定不会再提休妻之事。”

钟言低下头,将吸鼻子的声音藏进被窝里。

“别哭。”可秦翎还是听到他哭了,用细瘦的手指给他抹掉了眼泪。怪不得昨夜小言急着圆房,原来是这样重大的分离。

“谁哭了?”钟言还不承认。

“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饭,别饿着肚子,等我醒了,咱们去看春暖花开。”秦翎笑了笑,不想让他看着自己难过,没想到自己这样一笑,他哭得更厉害。

“别哭了,再哭我该不舍得睡了。”秦翎只好绞尽脑汁去逗他,可是收效甚微,“别哭……当心哭坏眼睛。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应我。”

钟言嗓子发苦:“你说。”

秦翎趁热打铁:“等我醒来,你能否将这些事的真相都告诉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床有问题,也知道水鬼的事必定有所隐情。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作怪,否则咱们院里的大丫鬟不会无缘无故丢了,又莫名其妙地回来。小言,你若视我为夫君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害怕,你我一同承担。”

钟言被他问得心尖发颤,没想到他居然有所感知。“好,等你醒来,我慢慢地说给你听。你别怕,我等你。”

有了他这句话,秦翎终于放下一颗心来,两人再一次抱住对方,谁也不愿开启新的一天。

等起床后,钟言才发觉小翠和元墨早就醒了,俩人坐在门槛儿上喂鸡,好像窃窃私语。他猜测这两个小东西在夜里一定听到什么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而这一天早上,他也没有去给秦翎做饭,而是让他喝茶。

要睡这么久,肚子里积食可不好受,钟言在做最后的准备,而秦翎也在做最后的准备,在这一上午当中去看了小妹和三弟,自然,也去给秦守业和何清涟请安。等到中午回了院落,他将小翠和元墨叫到跟前来,提醒他们,过年前后要好好照料少奶奶,绝不能让他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