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无赖国主,劫道大王(第2/3页)

随后不死心的高从诲,又派六千步军去攻打郢州,结果这次更惨。

郢州刺史尹实听闻南平军至,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很是兴奋,觉得立功的机会到了。

于是,说是去取郢州的南平军,还没到郢州城下,就被尹实率数百壮士拦头痛打。

南平军前锋两千人一触即溃,接着带动了全军崩溃,损兵折将退回南平时,只收揽到了接近四千人。

这一战,实在是太羞耻了,直接把身在江陵的高从诲,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结果今天刚好一点,起来喝了一碗白糖粥,噩耗就到了。

高从诲面前的,是一个江陵商人,商人是得了周国使者的吩咐,来通知高从诲,让他准备洗干净屁股,准备挨板子的。

“契丹人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连契丹国主耶律德光也死了?”高从诲惨叫着问商人,眼泪都快下来了。

去你娘的,你们契丹人不是塞外铁骑来去如风吗?

打不赢还不能跑路?还连皇帝都战死了,丢不丢人啊?

你他娘至少也该多挺几个月,让老子这样下错注的,有个补救的机会啊!

濒临崩溃的高从诲,把耶律德光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回大王,这事千真万确,仆从东京开封府来的时候,契丹主都被制成帝羓,启行北返了。

据说偃师城下砍了上万颗契丹头颅,已经筑城京观,好多人亲眼所见来着。”

对于商人的话,高从诲是相信的,因为商人全家都在江陵,敢乱说全家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周国天使到何处了你可知道?是不是吓唬你来着?”

高从诲还是不肯相信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怀侥幸的问道。

商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仆启行时,周天子钦命周国大将尔朱景为军使,带周国禁军两千与威胜军牙兵一千五百,已经往南来了,天子义子李公存惠还让仆给大王带句话。”

“什么话?且说来。”高从诲心里泛起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

商人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犹犹豫豫的回答道:“李公让仆问大王,高氏既以臣服四方,为何独独不臣服大周?

是天子六军不够威武,还是大王觉得江陵城固若金汤?”

“老夫谨慎了一辈子,临老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我高氏宗庙危矣!”

说完,高从诲猛地锤了锤胸口,只觉得烦闷难当,更突然面如金纸,惨叫一声,一口淤血喷了出来,又昏死过去了。

就在高从诲昏死过去的时候,尔朱景率领的三千五百人,实际上已经到了襄州。

襄州所在的山南西道节度使之位,自安从进叛乱过后,就没有再设立,一直是让焦继勋以襄州防御使的名义在主持工作。

焦继勋是许州人,年少有大志,曾说‘大丈夫当立功异域,取万户侯。岂能孜孜事笔砚哉!’

不过时局混乱,焦继勋没得到一展抱负的机会,反而成了乡间轻侠,除了打抱不平外基本无所事事。

等到他穿着儒生服装去见了石敬瑭,两人促膝长谈后,才获得了重用,数年间镇守天南有大功。

实际上几年前的安从进叛乱,就是焦继勋一个人给镇压下去的,还顺带把南唐给打了个满头包。

而焦继勋没有去东京朝拜耶律德光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高从诲在搞事,他走不开。

二是他是石敬瑭提拔起来的,感于石敬瑭的恩义,焦继勋不想去朝拜灭亡了石晋的契丹人。

当然还有个内在的原因,那就是焦继勋这种少有大志,以班超为偶像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臣服胡虏。

张昭现在派尔朱景率三千五百人南下,倒也不是取代焦继勋的。

恰恰相反,契丹入中原后,三个没有去朝见的地方实力派中,刘知远之心路人皆知。

虎刺勒则是投靠了南唐得了天大的好处,当然不会去朝拜契丹。

唯有焦继勋,那是没有一点好处,硬生生顶着没去朝拜。

不管他是有什么原因,但在这时候来看,那就是大大的忠臣啊!

他是张天子要竖立、嘉奖的道德典型,哪会派人去取代他的位置。

实际上张昭让焦继勋继续留守襄州,提拔为山南西道节度使的诏令都要写好了。

但焦继勋却亲自上书,言辞恳切,自己要求到东京来朝见张昭。

这是什么?这就是会做人,有格局!

耶律德光请都请不来,张昭一入东京,就亲自上书言辞恳切的要来,给了张天子这么大的面子,能不被重用?

张昭当即答应了焦继勋的请求,并派尔朱景率军南下替他。

而当尔朱景到达襄州城的时候,焦继勋直接连行礼都打包好了,两人的交接仪式都是在城门外举行的。

尔朱景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搞得好像是他尔朱景,等不及要做山南西道的节度使一样。

焦继勋呵呵一笑,对着尔朱景说道:“将军不要惊讶,某数年之前,就听闻天子仁德之名,早就想去拜见,无奈山高路远又有职责在身。

今天子既然已入东京,自然想着马上就去拜见。”

是人就喜欢听恭维,尔朱景也不例外,夸张昭比夸他自己都有用,当下对着焦继勋一礼。

“焦公如此说,某也就放心了,天子也早就在东京盼着能见焦公一面。”

于是两人开始迅速交割兵员、钱粮、马匹、甲胄等。

等到快交割完毕,焦继勋看着尔朱景问道:“将军可知,这山南西道目前最为紧要的,是什么事吗?”

尔朱景把手一拱说道:“正要请教焦公?听闻南平高氏一直有觊觎襄州之心?”

焦继勋摇了摇头,“南平国小力弱,高从诲垂垂老矣,倘若知道天子大破契丹十万精锐,阵斩尧骨,哪还敢上来捋虎须,跪地求饶都来不及。

将军所虑者,应该是你麾下的威胜军牙兵。

三年前他们奉命北上击辽,结果却被宋彦筠挟持投靠了契丹人,随后又被天子击败。

从军三年,始得归乡,十成中只回来了二三成人。

更因为有些人估计他们会死在北地不能南返,加之邓州威胜军,也一直没有任命节度使。

是以军头豪强趁机鱼肉牙兵家眷,上下不满之心如山火将起。

公乃天子腹心,当立刻将此事上呈大家。

邓州正卡在襄州沟通朝廷的要道上,一旦起事,襄州糜烂,那时候才真的无力压制南平、吴唐,祸事就近矣。”

尔朱景一直急匆匆的赶路,过邓州时并未停留,是以并不知道邓州局势已经败坏如此,当下对着焦继勋恭敬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