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大汗,有人要背叛你(第2/3页)
可是不久,父亲耶律倍为祖母述律平所不喜,到手的皇位搞脱了。
再到后来形势越来越不利,别说皇位了,就是东丹王的位置也快保不住。
而就在他最难熬的时候,父亲耶律倍扛不住压力,竟然直接丢下他们母子,跑路去了中原。
这就太可怕了!耶律阮母子当即就尬住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幸好叔父耶律德光还要点脸,觉得逼走了兄长脸上不好看,因此极为器重耶律阮,想用这种方法来向天下人表示,不是自己把兄长逼走的。
不过耶律阮终究是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又被充满了表演欲望的叔父带在身边,难受可想而知。
其后中原发生动乱,父亲耶律倍身死,耶律阮跟着大军入了东京城,本想着安埋了父亲就走,结果发现小妹耶律阿不里失去了踪迹。
为了找到小妹,他甚至就在中原住了几年,最后才知道小妹去了河西,几经蹉跎,等他再回到契丹,政治气氛又不一样了。
此时父亲已死,叔父耶律德光地位彻底稳固,再也不用对他装模作样了,耶律阮于是地位陡降,生活的愈加艰难。
等到契丹大军再入中原,耶律阮为了讨好叔父耶律德光,那是豁出命的去打。
嗯!然后就在洛阳城外的阳渠,遇到了另一个叔父兼妹夫绍明张天子。
耶律阮率领的铁鸽军,一头撞上了蛮熊和顿珠统帅的憾山都马步军八百精锐。
这可是绍明皇帝起家的心腹啊!神臂弓、布面铁甲、梨花枪、河西天马一应俱全。
他妈的!这一仗,那跟撞到铁板上差不多。
耶律阮最后是靠着丢了盔甲战马,手脚并用爬进北邙山的深处,才侥幸活了下来的。
然后,耶律阮就更不受待见了,被安排到了后军。
不过幸好如此,耶律阮因此逃脱了河西铁骑的追捕,在耶律屋质等护卫下,成功北返到了幽州。
最后……?
最后自然就是他被众人推举为契丹皇帝了,因为回来的万余骑,都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那就是东京辽阳府的述律平和耶律李胡母子。
这母子两,母亲在丈夫耶律阿保机死后,为了收揽权力,曾想把耶律阿保机的所有近臣殉葬。
是个被人一激之后,能当面众人面砍断自己手腕的超级狠人。
儿子则是满脑子都是肌肉,动辄以杀人为娱乐,残暴的契丹人都看不下去的无脑莽夫。
谁知道这次回去,皇帝都折在了南朝,断腕太后母子两会不会让他们都为皇帝殉葬?
因此刚到幽州,众人稍微整顿兵马后,就推举了耶律阮为帝,一起立誓要紧紧抱在一起求活路。
述律平当然不干,于是张昭没有打过来,两拨契丹人就在古北口外一场大战。
只是耶律李胡带来的契丹兵马,惊慌于国之将亡还要内部争斗,因而不肯死战。
相反北归的众人,已经完全没了退路,输了就是身死族灭的结局,绝望之下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燕云之地的汉人也畏惧耶律李胡残暴的名声,怕从辽地来的契丹入战胜后在燕云杀人报复,因而也支持北归的众人。
于是战斗就没了悬念,耶律李胡东拼西凑的一万五千人,轻易就被耶律阮身后的八千骑打败。
耶律李胡丢盔卸甲,在随从的拼死护卫下,狼狈渡过鲍丘水(天津蓟县境内)跑回了辽阳。
自此,述律平母子就基本失去了议价的权力,不过由于述律平还控制着幽州众人的家眷,众人害怕她突然发疯,于是也投鼠忌器不敢去逼迫。
最后的转折点还是来自刘知远,刘知远在定州和耶律阮会面后,双方迅速因为对抗张昭而走到了一去。
在定州会盟上,耶律阮同意放阴山以北吐谷浑四万部众到河东。
刘知远则放了高松部六千骑回到燕云,极大加强了耶律阮的实力。
这也就成了压垮述律平心里防线的关键,因为与刘知远缔结了盟约,耶律阮得到了高松部六千人的效忠,加上耶律李胡送的大礼包后,耶律阮名义上控制的兵力,达到了三万骑之多。
这几乎是契丹人最后的武力了,加上后方稳固,已经处于了内部竞争的不败之地,哪怕是在辽地的契丹人,也不愿意再跟耶律阮对抗。
于是在内外的逼迫中,述律平只能在刘知远使者和耶律屋质的劝说下,放弃了把契丹人送入深渊的最后抵抗,宣布同意耶律阮继位。
终究是她跟耶律阿保机一起建立的基业,述律平虽然对自己和别人都非常狠辣,但对于这份基业,还是下不了把它直接摧毁的决心。
……
鸳鸯泊的契丹天子大帐中,耶律屋质和高松正在劝说耶律阮。
因为这次会盟,耶律阮不但要称刘知远为叔父,还要让出燕云十六州中的朔州、应州给刘知远,以此让刘知远获得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声望。
对于刚刚登基的耶律阮来说,虽然大辽刚刚被周国击败,连皇帝都战死了,但仍然是天下间有数的强国。
他这一登基,一寸土地都没有拓展,反而要先让出朔、应两州,心里极不是滋味。
因此不论耶律屋质如何劝说,耶律阮一直没有明确表示愿意照此办理。
口干舌燥的耶律屋质见说了半天没什么效果,只能目视一旁的高松,示意他上前劝说一下。
这高松掌握的六千骑兵,几乎是他们这些契丹人中,唯一没被张昭痛打的部队,因此战斗力很可观,作为这六千人的首领,高松说话的分量自然也不轻。
不过,高松却不准备从耶律屋质那样的天下大势、同舟共济去分析,而是面带微笑的对耶律阮问道。
“陛下可知道,那刘知远的致命弱点在何处吗?”
耶律阮见终于有了点新鲜的话题,也不再绷着不出声,他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回答道。
“当然是河东人口不足,产出不丰。昔年后朝李家得以兴起的代北、河东武人二十年间损耗太大,已经有些承担不起再一次控制中原的重任了。”
耶律阮说的斩钉截铁,因为这些东西,不单他自己思考过,身边的亲随幕僚也跟他说过不少了,连耶律屋质都这么说过。
但高松却摇了摇头,“刘知远最致命的弱点,不在于代北、河东武人群体的衰落。
而在于他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这位北平王,比太宗皇帝都要大七岁。
臣归于陛下之前,他曾百般招揽于臣,是以臣近距离观察过此人。”
听到这里,耶律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太傅快说说,你认为刘知远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