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借尔头颅一用(第2/3页)

五百人中,超过三百是他张鉊从安西带回来的,甚至有二十五人是他的元从心腹。

其余也是张鉊以大汗身份收纳的私人部族拔悉密人,碎叶来的景教骑士。

崔虎心带着的六谷部汉儿,敦煌张、曹、阴、罗,四大姓的子弟。

以及从青塘高原下来,把他张鉊视作神佛的诸族勇士。

“北虏猖獗,祸害天下数十年,今日就要灭在我等手中了,诸君随我生擒虏主!”

张鉊大喝一声,五百归义郎几乎同时上马,他们组成了一个两头尖中间饱满的橄榄球型阵型。

“圣人,某请为先锋,摧破虏骑大阵!”

张昭节(琼热多金)策马来到了阵型的最前面,同时周围的骑士们将张鉊挤到了队伍最中间,不让他冲在最前面。

“好!多金可为先锋。”

张鉊知道,这五百归义郎肯定不会让他冲在最前面的,他如果强要冲在最前面,说不定还会影响他们作战,所以张鉊也就不坚持要自己冲锋了。

“我儿继业何在?”不过这样的话,那就要安排一下人选了,张鉊大声召唤着杨继业。

“儿臣在!”杨继业赶紧策马上前。

十五岁的杨老令公其实已经跟着大小战七八场了,但都是敲敲边鼓、打打酱油,像今天这样作为主力出击,还是生擒大国君王的场面,可从来没有体验过,因此极为激动。

“可敢为大军左翼?”

这个左翼,不是位于左边,而是要做担任队伍左边神射手小队的指挥。

设置的作用就是为大军猛冲的时候,带人于左边分散射杀敌方重要军官和勇士,非骑术精湛、箭术高超、心理素质极度过硬的人不行。

杨继业没想到义父会把这么重要的职责交给他,兴奋地浑身颤抖,他人立而起在马上拱手大喊,“儿臣敢!愿为大人生擒虏主!”

“章成,这右翼可就是你的了!”

张鉊唤过另一员悍将,章成与章西豹这两个姓章的,可以说是张鉊入主凉州后,收拢到的最骁勇战士。

章成尤其冷静持重,昔日围攻夏州时,四个月间,光是在吕公车上就射杀一百四十个定难军党项人,没两把刷子可是做不到的。

“谨遵陛下之令!”章成从来话都不多,听到吩咐,就带着几个亲随到右翼去了。

马蹄阵阵,疾如滚雷自九天而至,张鉊命人打起了象征主帅的银白垂金穗大纛,五百骑紧紧挤在一起,朝着正出了土城,往北而去的耶律阮两千五百翰儿朵而去。

这太显眼了,哪怕就是混乱的战场上,也足以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鬼鬼祟祟正要跑的耶律阮和众耶鲁翰儿朵当然也看到了。

耶律阮要跑路,当然不会跟张鉊这边纠缠,当然也没搞清楚这五百人的实力。

于是耶律阮身边负责指挥的耶鲁详稳令旗一挥,一支五六百人的宫帐骑兵就奔了过来想要拦截。

张鉊冷笑一声,让身后令旗兵擂响了特制的金鼓,收到命令的杨继业和章成各带十五人分散开来。

这三十二骑携带强弓,一离开大阵前出往两翼分散。

紧接着就是精准的箭雨射到,耶鲁翰儿朵出来的五百骑,顿时接二连三的往地上摔去。

而且被射杀的,大多还都是冲在最前面,或者在两端压阵的军官。

杨继业和章成在极端的时间内,就各自连续射出了最少六箭,基本箭无虚发。

身后的勇士也差不多,两百多支箭矢,只在在七八个呼吸间就射杀了七八十人。

这样的杀伤效果是极为恐怖了,冲出去来的五百六耶鲁翰儿朵骑士,立刻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冲在前面知道厉害了,赶紧打马向着两边跑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还在继续往前冲。

杨继业吆喝一声,立刻就放下手中的硬弓,拿出了力道小一些的马弓,马弓力道小,但是射速更快。

战场之上,能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一定是最骁勇,战马最好,甚至护甲最好的。

所以射他们要用强弓,做到箭箭毙命,用极高的杀伤力将这些经验丰富的勇士打怕。

而等到中后边的敌骑兵冲来后,他们一定是在平日里技艺、胆气和装备都要差一些的。

这时候就要用马弓,马弓杀伤力虽然小,但速度快,能给人造成一种漫天箭雨的假象,而这也是精锐骑士要求能左右开弓的原因。

射箭跟踢足球一样,也有逆足这个概念,一个人左手射和右手射在准确度和力度上,一定会有差别。

类似曹孟德儿子黄须儿曹彰那样,能做到左右开弓,敌人应弦而倒的,一定不会是多数。

所以一般来说,箭术高手会将最顺的那支主手用来射强弓,杨继业刚才连开一石二强弓六次,就是用的主手。

现在主手有酸酸的感觉了,就用次手来引另一边的软弓,照样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果然中后段冲锋的骑士只见眼前一空,平日里视为主心骨的强悍同袍已经不见了,下意识的就会认为,那些同袍已经被打杀。

紧接着就遭到了漫天箭雨的攒射,身上处处中箭,疼痛感四处袭来,哪还管的上看对面人多人少,分辨自己到底是受重伤和轻伤。

别开玩笑了,大佬们都被打杀了,咱赶紧跑吧!

于是,看着人数众多的中后排骑兵,在遭受一波猛烈打击后,与他们前排的同袍一样,往两边散开。

讲究些的还会绕回到本阵,不讲究的,爷们临阵冒着箭雨策马五十步,那也算是对得起皇上了,逃命去也!

耶律阮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卧槽!我骑兵呢?

刚刚那么一大坨骑兵的?一下就不见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昭节胯下天马飞腾而起,他身穿重甲,身披绣着赭黄色飞虎的绿袍,手中漆了金紫色的强弓反射着夕阳的光芒。

手一松,一箭如流星般穿梭而至,砰的一声,就将耶律阮身前二三十步一个骑兵,给射下了马。

“贼虏!还记得某家吗?”张昭节大喝一声,声震三军。

这身材,这身影,这霸道强横的姿态,一道闪电在耶律阮脑海劈开,他认出这人是谁了。

那是在洛阳北的阳渠边,他还不是契丹皇帝,而是个谨小慎微的侄子,那时候正率着一千铁鹞军去进攻周国天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遇到了周天子的憾山都,被他们先以步撼骑,然后骁骑左右夹击,只用了五百人不到,就把他一千五百骑打的大败。

耶律阮连怎么败的都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就死光了,当时一直追他,把他逼得只穿内衣爬北邙山跑路的,好像就是对面那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