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这是属于归义军的荣耀(第3/4页)

张鉊赶紧把陈敏之扶了起来,怎么说他身上,也流着陈家的血脉,圣慈德淳皇后就是指张义潮的发妻陈氏。

毫不客气的收了这五万贯,不要白不要,但陈敏之既然最先出来,自然还是要给好处的。

“制令,长城伯陈敏之,深明大义,于国有功,特旨晋封沅陵郡公,加检校太师,赐食邑二百户,赐神都宅院一座。次子陈伯群立刻擢拔入翰林院充翰林书记。”

陈敏之的祖先是南陈后主陈叔宝的二十六弟陈叔兴,封号就是沅陵王,张鉊这是把祖先的封号还给了他。

充翰林院书记,就是到皇帝身边备用,张鉊提拔的亲近文官,基本都要走这么一个程序。

有点类似于明代的翰林院庶吉士,只不过没那么珍贵而已,但也算很不错了。

陈敏之这么一来,顿时就把这些老归义军团伙,扯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张鉊目光如火,紧紧盯着三舅宋善缘和二表舅阴圆庭。

那意思是,陈敏之的这样的远亲都出来了,你两还敢愣着?

宋善缘汗流浃背,想起了父亲宋同义的嘱咐,赶紧吭哧吭哧的出来了。

阴圆庭本来还想‘矜持’一下,但猛然看见次子阴正英眼神不悦,立刻就抖了一下。

要知道当年,阴圆庭毫无担当,曹议金本来是让他这亲表舅去照顾张鉊的,结果阴圆庭不敢去,就把十岁多,婢女生的庶长子阴鹞子送过去糊弄事。

这导致了阴鹞子成年后直接跟家里决裂,还是皇后曹延禧苦劝才跟父亲相认,他这福缘伯,也是张鉊看在阴鹞子的份上给的。

所谓福缘,可是有内在含义的,你识趣那就有福缘,不识趣张鉊和阴鹞子一起跟你算总账,那就很可能是福兮祸所依了。

“沙州宋家,愿奉献五万贯,助力圣人一统江山。”

“阴家略有资产,愿出二十万贯。”阴圆庭无比心痛,他本想说十万贯,但是次子阴正英冲他悄悄比了一个二。

这一下,左殿禅房中的老家伙们彻底傻眼了。

他们来此,就是以宋善缘、阴圆庭、陈敏之三人为首,现在三人都抢先缴了械,这还怎么玩?

难堪的沉默中,张烈明带着十余个身穿银白飞鱼服的锦衣亲卫校尉走了进来。

“曹元顺,张文同,你们不会以为曹仁尊已经伏法,就没人知道你们干过什么事了吧?”

张烈明冷哼一声,“查,绍明三年七月初七,曹元顺到曹仁尊府上饮宴。

曹仁尊怨怼圣人,称河西就应该赏赐给他们这些功臣,曹元顺深以为然,并助曹仁尊至临洮招募吐蕃马匪为爪牙。

张文同,自绍明二年九月起,前后向曹仁尊捐输十余次,金额逾五万贯。

并通过其子张渠在兵部和枢密院任职的便利,购得布面铁甲三十套,铁扎甲十五套,其余枪矛锤盾数百副。”

说着张烈明看着张文同冷笑一声,“四叔爷,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六叔本不想依从,你却用父亲名义逼迫他。

现在好了,六叔三日前已经在东京开封府,被赵国公下令斩首示众了!”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张文同不禁惨叫出声,这时才知道,儿子已经在汴水边挨了一刀了。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状若疯癫,两个锦衣亲卫校尉走上前去,只听咔吧咔吧几声,直接把张文同的嘴巴和手脚关节折脱臼,随后拖死狗一样的拖了下去。

曹元顺一下就瘫软到了地上,一股腥臊味,瞬间从他胯下传了出来。

我张圣人看着这些丑态,再次长叹一声,红彤彤的眼眶中,似乎又有泪水在滚动,他悲声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某之至亲,但律法面前不容情,各赐白绫三丈,家中子弟确有罪行的,还是从轻处罚吧!”

“圣人不可!”张鉊话音刚落,一声雷霆大吼就传了过来。

须发皆白的老将罗通达站了出来说道:“今番曹仁尊、阴圆德等叛逆,就是因为圣人对他们太过宽厚,以至于这些人失去了敬畏之心。

此次曹元顺、张文同等犯大逆不道之罪,若还是如此宽宥,律法如何?天下人如何?”

张鉊当然不会轻饶了曹元顺和张文同等人,他刚才不过是表演而已,罗通达跳出来要从重处罚,正合张鉊的意思。

而罗通达的刚说完,张鉊安排好的曹议金长孙,曹元德长子曹延敬也跳出来大喊。

“圣人,罗大将的话没错。臣知道圣人善待我们这些亲眷,但这是大逆之罪,还要宽宥,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觉得圣人不能秉公办事?

我等归义军儿郎,当做天下表率,怎能如此亲亲相护?

请圣人将此二恶贼斩首示众,凡是参与者,当杀头者杀头,当流放者流放!”

“对!圣人,大逆之罪绝不能宽宥!”

“臣叩谢圣人维护,但不能因此枉顾国法!”

新一代的归义军将士都大喊了起来,至于他们下一代,这些十六七岁的归义军儿郎,更是义愤填膺。

看张鉊还是一副万分不忍的样子,曹延敬一步上前,对着张烈明吼道:“张六,去请大理寺卿、河西道御史、刑部左侍郎来,按律办案。”

随后又对张鉊身后的董少监喊道:“这位太监,圣人不忍杀至亲,乃是圣人恩慈,请护圣人起驾回转,这里自有臣等三法司会审!”

场中的老家伙们,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他们的儿子儿孙竟然不包庇他们不说,还视他们为仇寇。

顿时个个争抢着扑了出来,报住张鉊的大腿不让他走,哭着喊着要把非法所得吐出来。

眼见火候已经到了,张鉊阻止了曹延敬的安排,叹息着说道:“若是朕让子审父,岂不是有违孝道,这不是君上能做出来的事。

尔等都是某家的肱股之臣,万不能让你们担此恶名。

如今事已至此,就让我这皇帝来承担这一切吧,后世人骂我,那就骂我张二郎一个人吧。”

说完,张鉊看着这匹老家伙说道:“诸位尊长,今日若能好生忏悔着,朕还是可以既往不咎。

并且愿意把诸位血亲,都接到神都洛阳安置,给你们广置宅院、田产用作养老。

曹元顺、张文同罪在不赦,那就斩首以儆效尤,家族中凡参与者,交三法司审理。”

“臣等,叩谢圣人恩德!”这一下,左殿禅房中的所有人都万分感激了,都觉得张鉊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当下,这又有几人确定参与了叛乱的,直接就被身边人直接给卖了出来。只犯了小错的老家伙们,则赶紧把赃款给吐了出来。

第二代和第三代归义军儿郎则对张鉊更加心悦诚服,都明白圣人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赦免这些父辈、祖父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