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糟糕,李后主没了可怎么办(第2/2页)
历史上李煜一生可以说非常失败,但国家不幸诗家幸,李后主的身后名和在中国历史上、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那又可以说雄伟瑰丽到南天门了。
可是在这个时空,不管张鉊如何催逼,没有了原本时空那种痛苦至极的经历,李煜写的词完全变了样。
他写不出,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这样的凄美绝词。
反而写了一大堆类似柳三变的‘列华灯,千门万户。遍九陌,罗绮香风微度。十里然绛树。鳌山耸,喧天箫鼓。’等等这种富贵人间词。
这叫张鉊怎么能不急啊!要是中国文学史上没了李后主,他该怎么跟后人交待啊!
想到这里,张鉊打起精神把李煜从地上拉了起来,以最大的耐心看着他说道:
“六郎,你能不能不要写那些富贵人间词,可不可以写一点国破家亡的哀怨凄婉,故国不再的悲痛悔恨?
如果你代入有点问题的话,你看看可不可以试着代入一下你父亲?”
噗通!李煜直接就跪了,随后哇的哭出了声,“圣人,儿臣之父从来就没有过故国不再的悲痛悔恨啊!
他深知圣人视之如弟,以大恩德待遇我李氏,每日都在家中感慨,当年就该早点献国,早点附圣人尾骥兴复大朝,绝无半点怨怼!”
这一下,不单是李煜被吓着了,就连齐国公主张祺楠也给吓着了,因为李煜这话半真半假。
李璟这家伙,这些年就像是疯魔了一般,一边说自己应该早点献土为功臣,一边又作死一般想在死后得到一个君王才能有的庙号和谥号。
好在张鉊不理他,张圣人知道自己这位义弟献土十几年来,天天大酒咣咣喝,哪天不喝个五斤八斤的,早就搞成酒精依赖症,把脑子给喝坏了。
不过张鉊自己是这么想,但其他人害怕呀,历史上步入老年就开始昏庸作妖的皇帝可不少。
小两口这么一来,让张鉊更烦躁了,他现在虽然已经五十一岁,但是须发未见丝毫灰白,身体强壮的还能骑烈马开硬弓,最讨厌别人认为他老了。
“一天天瞎担心什么,就你父王那样,朕能跟个酒蒙子一般见识?”张鉊没法,决定施展剽窃大法了。
“我是说,你看能不能写出这样的诗。”
张鉊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吟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此句一出,李煜的眼睛一下变得骤然亮了起来,就像是两颗电灯泡一般,他也缓缓跟着吟诵:
“林花谢了春红,美急,美急!太匆匆,又含无限惋惜与惆怅。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不但词句优美,转折更快,可谓一波三过折。
耶耶,快请做下阙,下阙一定是于婉转悲戚之中爆发的绝句。”
去你妈的!
张鉊额头青筋暴起,很想给李煜脑袋上一个暴栗子,老子是想来听你当夸夸党的吗?老子是想让你接一下句啊!
不过,看着李煜那极度渴望又崇拜的眼神,张鉊也是下阙在口中不吐不快,他迅速收拾起心情,缓缓再吟。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陡然间愣住了,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做过那么多被人吹捧的富贵词,没有一首有这首词来的有冲击力。
一首都胜过千万首,而且他还觉得,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就好想这首词应该由他来做一般。
那边,张祺楠已经挽住父亲张鉊的胳膊,眼泪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耶耶勿要再伤心了,祖母魂归极乐,是跟祖父团聚去了。
说不得她还会在极乐世界见到桓祖他老人家,正开开心心的把耶耶的振兴张氏,兴复大朝的功劳讲给他们听呢。”
嗯,人生长恨水长东,勉强也可以说成因为近亲去世而带来的悲伤。
而李煜还在如饮醇酒般,迷迷糊糊的摇晃着,这一刻,他感觉有无穷无尽的文采,仿佛要从他的脑子里面直接蹦出来了,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被拦住,让他极为难受,都憋得快呼吸不上了。
正在此时,皇四子,封敦煌郡公的张贤景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他见到父亲张鉊就大喜的喊道:“阿爷,二哥从波斯发来捷报!”
“波斯?”张鉊稍微一惊,这才多久,三年多点的时间,张贤瑀这小黑胖子就打到波斯去了?
“对!”张贤景大笑着打开捷报大声的诵读了起来:“儿河中行营都部署瑀,于万里之外的波斯国旧都设拉子向父皇报喜。
儿于乾元三年十一月过木鹿进攻呼罗珊,首战马什哈德得胜,陷呼罗珊首府,次战攻克波斯重镇塞姆南。
乾元四年三月,大军于塞姆南西南之甲三堡与大食僭主阿杜德·道莱所领之十数万大军决战。
幸有父皇庇佑,赖将士用命,大破大食军,斩首四万,俘虏十万有加,辎重、粮草、牛马无算,现已攻克拉伊、伊斯法罕、设拉子等重镇。
另擒拿大食僭主阿杜德·道莱之母亲、姨母、姑母、姐妹、侄女、女儿等数十,以全部押往神都洛阳途中。”
“哈哈哈哈!”张鉊忍不住兴奋的大笑了起来,立刻就放过了正卡在关窍无法突破李煜。
“二郎不枉吾亲自培养多年,这一战让大食人彻底胆寒,牢牢占据波斯之地。
遥想大唐时,高仙芝利欲熏心强屠石国城,将本心向我的昭武九姓推到大食人那边去了,吾深以为憾。
昔日忠谨的波斯末王卑路斯、泥涅师复国之愿,也终要达成了。”
“二郎肯定在报捷文书中有进一步击溃大食的计划吧!”张鉊继续问道。
张贤景惊讶的点了点头,“阿爷圣明烛照,确实有!”
说着,张贤景把张贤瑀与白从信、虎广等人商议的战略给张鉊说了一遍。
然后张鉊立刻就决定支持了,因为他明白,张贤瑀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白从信、虎广都是大才,而且他们就在河中,一定比张鉊更了解他们所处的具体情况。
他们三个商量出来的计划肯定就是最可靠,最可行的计划。
“明日大朝会,命中书省舍人以上,尚书省给事中以上,枢密院诸使以上,并中书昭武学士、琼林院、尚书翰林院所有人都要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