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非君不嫁
☆梁羡:孤可没开顽笑哦☆
在场众人,除了梁羡本人,其他三人全都呆愣住,太子昭明为人颇为正派,干笑了两声:“梁公说笑了。”
姚司思反应良久,心里暗忖着,君上果然便是君上,三两句话竟震慑住了舒国太子,果然君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必然是表面孟浪而已。
白清玉的脑海中并不像姚司思想了这般多,只有两个字——昏君。
梁羡笑眯眯的道:“孤可没开顽笑哦。”
太子昭明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梁公其实心窍里也清楚,舒晦他并非真正想要联姻,毕竟说句大实话,贵国与我舒国,一直不怎么和睦。”
梁国和舒国身为东方两大强国,自然是互相不服气的,有句古话叫做“远交近攻”,远方的国家可以结交,而近处的邻国只要接壤,必定产生纠纷,何况是不相上下的两大强国呢?
梁国与舒国比邻,但是没有舒国那么多的盐产,自然眼红。而舒国虽然盐产量丰富,但地盘子太小,加之他乃是东夷之国,素来被正统封国鄙夷,如此一来两边老死不相往来,这么算一算,也有五十年没好好儿的邦交过了。
如是这样的境地,舒国的二公子晦,又怎么可能真正与梁国结亲呢?怕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或许除了缓兵,还有其他的小道道儿也说不准。
太子昭明为了表达诚意,道:“昭明之所以说这次姻亲必然不是出于真心,不只是贵国与我舒国之间干系不和,还有另外一点。”
“哦?”梁羡问:“是什么?”
太子昭明道:“或许梁公不知情,但舒国之内尽人皆知,昭明那小妹,也就是即将姻亲前来的国女,其实……心有所属,非君不嫁。”
梁羡还真没听说过,毕竟隔着国家,两国又是仇敌关系,这样的八卦很难传播过来。
舒国的国女有一个情郎,国女十足爱慕情郎,一心一意,痴心不悔,而那个情郎在舒国的宫中做巫医。
在这个年代,医学还没有得到发展,巫医非常普遍,尤其是在舒国这样的东夷之国。顾名思义,就是会一些医术的巫师,也可以说是会一些医术的神棍,总之口碑都不太如意。
太子昭明的父亲还在世之时,非常宠爱一个侧夫人,有一日侧夫人生了怪病,不思饮食,巫医为了向上爬,提出自己可以治好侧夫人的疾病,这一二来去的治病,耽误了最佳治病的机会,结果可想而知。
原本只是不思饮食的小病,愣是将侧夫人治得生生饿死了!
梁羡道:“还有这样的庸医?”
太子昭明道:“君父雷霆震怒,将那巫医抓住便要车裂,但小妹痴心于巫医,为巫医苦苦求情,还将他从囵圄中偷偷放走,给了巫医一大笔财币,让他去中原讨生活,等挣了生活,再回来娶她。”
梁羡一笑:“那太子您的小妹,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简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太子昭明苦笑道:“谁说不是呢?那巫医一去杳无音信,小妹苦苦等待,非那巫医不嫁,任是昭明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而那巫医……”
梁羡道:“不会叫陈世美罢?”
拿了书国国女的钱,出去误打误撞闯出了一番天地,结果嫌弃舒国是东夷小国,不想回去娶国女了?
太子昭明可不知陈世美是谁,愣了一下,道:“这……巫医确实姓陈,名唤陈金石。”
陈金石?没听说过啊,梁羡努力回想自己看到的系统资料,里面好像没有这个人物。
白清玉则是眯了眯眼睛,道:“是他?”
梁羡回头道:“丞相,你可识得这个陈金石?”
白清玉嗤笑一声,那语气颇为不屑的道:“不只是卑臣识得,陛下您也识得,这陈金石可不便是国师大人没有成仙之前的名字么?”
国师!
那个负心汉巫医,竟是国师!
太子昭明点点头:“此人,正是贵国的国师。”
一个在舒国治死人的半吊子神棍,跑到梁国来做国师,还天天炼丹进贡,怪不得,这不吃死人等什么呢?梁羡没想到,国师还是有前科的。
太子昭明道:“恕昭明之言,小妹这次同意远嫁,恐怕……是听说陈金石正是贵国的国师,所以才会答应前来,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嫁与梁公作为夫人。”
梁羡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孤倒要看看,这个公子晦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了,”梁羡对太子昭明眨了眨眼目,别有深意的道:“这次贵国的送亲特使,可是太子您的老熟人呢,正是趁着太子您燕歇,偷偷捅了你一刀的舒国国相邹安瑾。”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目,他的表情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正直沉稳,眼神里透露着一股阴鸷低霾的气息,喃喃的道:“邹……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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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骨碌碌……
舒国的车队粼粼行驶着,一共五十辆车驾,每一辆车驾的尾端都连着每一辆车驾的前端,远远看上去,仿佛一条长龙。
在古代有一个比喻,那便是千乘之国,意思是说这个国家很强大,强大到有一千辆车子。在这个生产力劳动力低下的时代,有一千辆车子的国家的确是大国,因此这次舒国派遣了五十辆车子来送亲舒国国女,已然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给足了面子与排场。
舒国送亲队伍最顶头,是一辆用金子包轮子,用美玉装饰骈马的辎车,巍峨的驾士骑奴赶车,车中一个身着紫衣,腰束四指宽玉带的年轻男子端坐其中,身边两个侍女轻轻摆着团扇扇风,还低眉顺眼的跪着一个从者,从者手捧金盆,金盆里水波荡漾。
那紫衣男子轻轻揎袖,露出白皙纤细,皮肤光洁的手臂与双手,在金盆的清水中动作轻柔的净手,又有一个侍女捧来光滑洁净的丝布,为紫衣男子净手。
从者将金盆恭敬的放下,道:“邹相,再有两日,便要入梁京了。”
那紫衣男子,正是舒国的一国之相邹安瑾,如今舒国最为尊贵之人,就连现在的舒侯晦,也是邹安瑾扶持而上,需要看邹安瑾的脸色行事。
“嗯。”邹安瑾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他似乎有些疲累了,用宽袖遮着,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从者赶紧整理铺在辎车中的软榻,请邹安瑾卧下。
邹安瑾斜靠在软榻上,用手支着额角,微微闭目假寐:“梁侯的喜好,打听得了么?”
“打听了,打听了。”从者连忙禀报:“回邹相的话,这新任的梁侯,便是一个一等一的昏君,昏庸无能,挥霍无度,且还十足喜爱颜色。”
邹安瑾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者道:“这梁侯尤其喜好……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