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我的

☆为何要背叛于孤?☆

邹安瑾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敛了表情,眯起眼睛了冷声道:“怎么,你要杀了我么?在这里?”

邹安瑾冷笑一声,十足不屑轻蔑的又道:“这里可是梁国的围猎场,而我是舒国位高权重的春官冢宰,你猜猜看,我若是在此死于非命,舒国与梁国会不会开战?”

这个年代和春秋战国差不多,朝廷将官员分为春夏秋冬四官,春官冢宰,说白了便是统领百官的国相。

邹安瑾似乎确定他不会杀了自己,甚至还嚣张的扬了扬下巴,太子昭明阴测测的道:“邹安瑾,为何……为何要背叛于孤?”

“背叛?”邹安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再也不见了方才的嚣张,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甚至打着哆嗦,但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背叛!”邹安瑾又重复了一声,随即反诘:“什么叫做背叛?你怎么敢如此问我?!是你、是你背叛我在先!”

太子昭明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转瞬即逝,甚至在黑暗的夜色中难以捕捉。

邹安瑾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情么?你的君父在临终之前,是如何嘱托你这个好儿子的,你这个好儿子,又是如何答允的!”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你……都知晓?”

梁羡本要趁着太子昭明支开邹安瑾之时,前去偷梁换柱的。

其实这事儿本不需要梁羡这个一国之君出手,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梁羡才打算与白清玉一同出马的。

梁羡一听,有八卦啊,立刻顿住了脚步,又鬼鬼祟祟的躲在帐篷后面。

白清玉无奈道:“君上,还是走罢。”

梁羡摆摆手:“等会儿,再等一会子,不碍事儿的,你就不好奇?太子昭明看起来像朵温文儒雅的小白花儿,但是纵横在朝廷里,小白花根本活不过三天!”

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

的确,太子昭明乃是舒国的太子,堂堂一国太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没什么可非议的,但太子昭明的内里,必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否则他是活不到这般大的。

太子昭明一直没说话,邹安瑾冷笑道:“太子说不出来了?好,那我帮你说,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应允我做舒国的天官冢宰,应允我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有你一日,便有我邹家一日!而你是如何答允你的君父的?你答允他,即位之后,立刻削弱我邹家的地位,绝不会让我邹安瑾做天官冢宰!”

“孤……”太子昭明张了张口,然嗓音卡在喉咙里,这么看来,邹安瑾全都说对了。

太子昭明显然有两负面孔,一副是侍奉君父的,另外一副是面对邹安瑾的。太子昭明的父亲,也便是舒国的先君,深知邹家在舒国权势滔天、只手遮天,因此想要让儿子立誓,削弱邹家的势力地位,毕竟一旦卿族的实力地位超过了公族,必然会引起国家动荡。

太子昭明答允了父亲的条件,这不只是遵从儿子的孝道,毕竟太子昭明若是不答允,先君的儿子又不止他一个,如何能成为舒国的储君太子呢?

当然,还有第三个因素,让太子昭明答应了这件事情,便是邹家本身。邹家乃舒国第一大卿族,自古以来,卿族便是由臣子组成的势力,而公族便是由皇亲国戚组成的势力,每个朝代都是公族高于卿族,一旦出现卿族高于公族的情况,势必会引起叛乱,先君这般思虑,太子昭明也深谙此道。

太子昭明答允他的君父,完全是顺水推舟,以君父的名义,来打压邹安瑾一族。

“孤那是迫于无奈……”

不等太子昭明解释,邹安瑾哈哈大笑起来:“舒昭明!你以为我是三岁顽童么?我不是!我在舒国的朝廷纵横这么些年,什么看不通透?你利用够了我,便开始嫌弃我位高权重了,对么?今日你能削弱我邹家,明日你便能因为各种舆论,灭了我邹家满门!我说的对不对?”

邹安瑾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道:“还有,你以为我不清楚么?先君为你选定了舒国夫人,只等你即位便会成婚,而你这个好儿子,也没有反对,甚至一句不愿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你真是孝顺呢……那我呢?便是你利用罢了丢弃的棋子,对么?”

“阿瑾,孤……”太子昭明道:“孤只是假意答应君父,并没有当真。”

“可我当真了!”邹安瑾冷声道:“这个朝廷里,虚虚假假的太多了,太子您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么?既然太子选择背叛,那我邹安瑾何不先下手为强?”

“你是为了这些……”太子昭明眯着眼睛:“背叛于孤,选择二弟的?”

“无错!”邹安瑾扬起下巴,轻蔑的道:“公子晦可比太子您听话得多,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贵为公爵之子,甚至跪在我的脚边,抱着我小腿请求我,让我助他即位,允诺我邹家世袭天官冢宰的官位。而你呢?太子,你可以么?我现在可算是明了了,什么狗屁的感情,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不会背叛于我!”

太子昭明眯着眼睛,他的眼神里仿佛有冰凌,冰冷的怕人,又似乎燃烧着火焰,愤怒的吓人,他凝视着邹安瑾,一句话没说,突然欺身上前,掐住邹安瑾的脖颈,强硬的吻了上去。

邹安瑾唔了一声,使劲捶打着太子昭明的肩头,但黑甲沉重又坚硬,邹安瑾的手掌捶得痛疼,根本无济于事。

太子昭明的声音阴测测的,抛弃了温文尔雅的雪白外衣,仿佛是一个泥沼的漩涡,想要将邹安瑾一同拉下万丈深渊,沙哑的道:“阿瑾,你是孤的,舒国也是孤的,谁也休想抢走……休想。”

“精彩精彩,”梁羡感叹道:“再看一会儿……啊!”

不等他说完,突然惊呼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被人发现,梁羡感觉自己的双腿腾空而起,竟是被白清玉从后背一把抱了起来,甚至是单手抱了起来。

梁羡好似一只空麻袋,压根儿没有多少重量一般,被白清玉一手夹着便走了。

梁羡拍了拍白清玉架着自己的手臂,别看他是个文人,但决计是个练家子,手臂上青筋凸起,肌肉盘踞,硬邦邦的直吓人。梁羡将他抱到邹安瑾营帐门口,这才放下人来。

梁羡虽很可惜没有再看到墙根,但已经到了门口,没有道理不进去,只好闷头进了邹安瑾的营帐。

邹安瑾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心机颇深,而且不相信任何人,因此他的营帐不许仆役入内,此时的营帐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梁羡犹入无人之境,一面随手翻找,一面道:“这个邹安瑾,还以为公子晦对他坚贞不二呢,结果公子晦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看起来乖巧,实则也想要将邹安瑾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