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明信片的背面只签了一个名字, 确实是有些空。
想了想,阮龄冲叶景池勾了勾手:“你起来。”
叶景池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给她让位置。
阮龄在叶景池的办公椅上坐下, 舒服地往后靠了靠, 瞥叶景池一眼:“椅子不错。”
叶景池气定神闲地回:“那以后多来坐坐?”
阮龄没忍住笑了一声,给他三分颜色,还真开染坊了。
一个椅子有什么好多来坐坐的?
阮龄不理叶景池了, 拿着他递给她的钢笔把玩了一下。
钢笔拿在手里很有分量,黑色磨砂的笔身配以亮银色的金属配件, 冷峻好看。
叶景池问:“你喜欢?”
阮龄仰头看他:“喜欢, 你要送我吗?”
叶景池的语气平淡:“可以。”
阮龄眨了眨眼:“就这样?”
叶景池失笑:“不然呢?”
阮龄盯着他, 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些过于好说话了。”
叶景池的神色平静,像是在和她闲话家常:“我书房里的东西,你原本也可以随意用。”
阮龄“哦”了一声,心中暗想:要是她真的随便用, 把叶景池的书房搞得一团乱,她不信他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叶景池将书房整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连笔都按照颜色分类放好, 她很怀疑他其实有着轻微的强迫症。
不过阮龄也不至于闲得没事找事, 于是她没说什么,打开笔帽, 抽出一张白纸随意试了试手感。
接着她思索了片刻, 在明信片的空白处开始起笔。
阮龄原本对自己的字挺满意的, 不是刻板印象中女性化的字体, 而是更加有棱有角些。
但和叶景池的签名比起来,还是显得稍微秀气了那么一点点。
阮龄刻意没挨着叶景池的签名写, 而是空了两行,写了一句简单的祝福语,最后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写完之后,阮龄拿起来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
阮龄把笔放下:“就这样好了。”
然后又皱眉看了叶景池一眼,轻声抱怨:“你的字太好看了,让我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叶景池笑:“平常签名签得多了,自然写得顺手。”
阮龄品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觉得自己又被男人装到了。
她不接话了,不再给他继续“显摆”的机会。
阮龄拿着明信片站起身:“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都快要晚上零点了。
阮龄走出书房,要回卧室时发现叶景池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她眼里写着疑惑:“你跟着我干嘛?”
叶景池眼角带笑:“看你回房间。”
阮龄眨了下眼睛,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她问。
叶景池配合道:“什么?”
阮龄一本正经:“我想到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女生宿舍楼下总有一对一对的情侣,抱在一起依依不舍的。”
她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们经过宿舍楼下时的场景,又说:“刚才我们在校园里路过宿舍楼的时候,门口好像也有几对,你记不记得?”
叶景池答:“记不大清了。”
阮龄怀疑地看他一眼:“你的记性不是一向很好吗?”
叶景池的声音淡淡的:“当时我的注意力没在那些人身上。”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
叶景池的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似乎在等她继续问下去。
阮龄抿了抿唇角,偏偏不往下问了。
反正她也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阮龄把话题转回来:“我看到有好几对情侣,在楼下抱在一起。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女生宿舍楼下永远是情侣告别的胜地。”
叶景池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想不想也试试?”
阮龄跳起眉梢:“试什么?”
下一秒,叶景池忽然倾身向前。
阮龄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暗,接着温热的触感在脸上稍纵即逝——
叶景池在她的左侧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动作极其温柔。
阮龄怔然,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想说,人家宿舍楼下的那些情侣可不只是这样。
阮龄以前上学的时候见过不少,那些情侣在楼下的动作可比这要夸张多了,抱着啃都是常见的,有些像是恨不得要把对方拆骨吞入腹中。
相比之下,叶景池的这个面颊吻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再纯情了。
她无意识地走了神,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将她唤回:“在想什么?”
阮龄有些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回:“在想,只是这样而已吗?”
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抬眼去看叶景池。
男人离她很近,此刻专注地注视着她,眼中似是有化不开的墨色。
阮龄的心跳有些加速。
可叶景池却没有其他动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叹了口气。
叶景池微哑着声音,开口唤她:“龄龄。”
这两个字念出来时,舌尖会触碰到上颚,就仿佛她的名字在他唇间绕了一圈,缓慢而旖旎。
阮龄的心跳漏了一拍。
叶景池的喉结轻微地咽动了一下,嗓音低哑:“再多的话,可能就不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阮龄的呼吸一滞。
她第一次从叶景池的神色中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危险气息,他一向清冷的目光,此时也沾染上了一丝欲色。
阮龄终于意识到,她的身后就是卧室。
如果她纵容他继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这个想法让阮龄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让身体更贴近了门框。
或许有她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准备好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
她的生理期开始后到现在还没有一周,并没有完全结束。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现在也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见状,叶景池唇角勾起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来。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却又十分地温柔:“那……晚安?”
阮龄轻抿了下唇:“晚安。”
随后迅速掩上了门。
……
叶景池低低叹了口气。
不是不想要。
只是,他察觉到了她对这段关系的不确定。
就像她无意间提起他的称呼是“男朋友”,以及各种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划清界限的言语。
他们才结婚不久,他愿意再给她些时间。
他想,总有一天,她会对这段婚姻有足够的信心。
第二天下午,阮龄在工作室再次和摄影师见面。
摄影师叫方小颖,刚巧和阮龄同岁,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是自由职业者。
阮龄看到她,就会联想起当年的自己如果选了另一条路,会不会也和对方的状况差不多。
方小颖如今主要的收入来自于运营账号和接一些客单,但收入太不稳定,又不像阮龄这样有充足的资金可以自己负担起运营工作室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