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宁枝把水杯搁在一旁的桌上, 俯下身仔细查看伤口。
她略微皱眉,小声问,“是不是刚刚抻到了?”
奚澜誉沉声, “不清楚。”
可能是卫浮了刚刚在这的原因, 她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唯独弯腰时, 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脆弱得不堪一折。
奚澜誉眸色暗了一瞬。
宁枝浑然不知, 她将衣摆送至奚澜誉掌心,两人指尖靠近,不经意地擦了下。
宁枝捻了捻指尖, 说, “你等会, 我先给你重新包扎,你再去换衣服。”
奚澜誉“嗯”了声, 他看着挺不在意,懒散往墙边一靠,摸了根烟,正要点燃。
宁枝没忍住,回身说, “你伤还没好全, 最好不要抽烟,实在不行,就少抽一点。”
奚澜誉闻言,掀眸, 看了她一眼。
宁枝自觉多嘴,刚想说算了, 不必听。
奚澜誉倒真的将那烟一掐,指尖猩红陷入寂灭。
他轻笑一声,看向宁枝的目光意味不太明朗。
开口时,那嗓音则混了点烟草过滤过的哑,“听宁医生的。”
他尾音微微拖长,听着便有种留声的质感,叫人心里不由多跳了一下。
宁枝捂了捂耳朵,不太自然地说,“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奚澜誉扶了下镜框,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目光重新看向她,“叫你什么,宁枝,还是……”他好似故意停顿一秒,薄唇轻吐,“枝枝?”
啊,宁枝莫名有种羞耻的感觉。
真的好奇怪,明明那么多人这样喊过她。但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奚澜誉用他那一贯低沉的嗓音讲出这两个字,竟让她听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缠绵感。
宁枝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脑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她在“宁医生”和“枝枝”两个称呼间思考半天,最终无奈地发现,奚澜誉这样的演技派,哪怕只是连名带姓喊她“宁枝”,恐怕他也有叫她心慌意乱的本事。
宁枝放弃挣扎,扔下一句,“随便你”,跑去房间找医药箱。
奚澜誉倚在墙边,看了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指骨抵额,轻轻勾了下唇。
……
宁枝拿着医药箱出来时,奚澜誉已不在原地,她找了半天,最终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里。
宁枝进去时,他正在衣帽间解上身那件家居服的纽扣。
宁枝将医药箱放在一旁的玻璃柜上,“你很着急吗?”
她明明是让他先包扎来着。
奚澜誉微侧身看她,两人目光对上,他说,“十分钟后有线上会议。”
宁枝了然,奚澜誉这种自我要求极其严苛的细节控,一定无法容忍自己在公司下属的面前展露出任何的狼狈。
更别提,让他直接穿简单的家居服开会了。
眨眼间,奚澜誉已单手将衣服的扣子解了大半。
从宁枝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堪称完美的上半身,薄厚恰好的肌肉,走向流畅的肌理,还有那一道深深的腹·沟·平直向下。
扑面而来的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忄生张力。
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没来由的紧张。
奚澜誉冷静、克制、守礼,她见到的他,哪怕是上次在医院停车场那样糟糕的时刻,他依旧衣冠楚楚,矜贵斯文。
他永远淡漠、疏离、高高在上。
然而此刻,这样一张禁欲的脸,旁若无人地在她的面前,解扣脱.衣,做那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动作。
宁枝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说:“我出去等你。”
就在她手抵上那玻璃隔断门时,冰凉的触感与奚澜誉懒散的嗓音一同来临,他讲话腔调随意,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紧张?”
闻言,宁枝推门的动作顿了下,她深呼吸,压下那股莫名的热意,转身微笑,“怎么会?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在我眼里,你的身体就是一堆器官和组织而已。”
“是吗?”奚澜誉盯着她,突然逼近,他一手掌住那门,一手将宁枝圈在身下,“不紧张你躲什么?”
不知是他靠得太近,还是他身上真的好香,宁枝一瞬闻到,冬日的冷冽与秋日的萧索交错,融合成她面前的空气中,逼近的那道强势的气息。
“我没躲。”
宁枝莫名不敢触到他的目光,双手抵在奚澜誉身前,将他轻轻往外推了推。
推了一下,没推动。
宁枝使了些力气。
奚澜誉眉头微皱,几不可闻地闷哼了声。
宁枝忙松手去看,奚澜誉手臂上的那道伤口正被她抓了一下,也不知有没有事。
宁枝有点慌乱,“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她很轻幅度地挣了下,小小声,几近贴着他耳语,“你先松开我……”
奚澜誉勾了下唇,顺着她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退开。
宁枝闷头绕开他,从医药箱里翻找出必要的工具。
可当她真的要看他伤口时,她又犯了难,后腰那道可以撩开下摆,可手臂上那道呢。
宁枝两手举着待会要用的工具和药水,说:“你把手臂露出来我看下。”
奚澜誉挑下眉,看着她没动。
宁枝有点无奈,“配合一点,好吗?”
奚澜誉倚着门框,扫一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突然夺了,搁在旁边的柜子上,他略垂眸看向她,“宁医生,既然你这么专业,那帮个忙?”
宁枝:“……”
她噎了下,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宁枝决定在对奚澜誉的印象中再加上一条,极度腹黑,极其恶劣。
但,自己种的苦果自己背。
话都放出来了,宁枝认命地低头给他解衣扣,因靠得更近,她可以更加清晰看到奚澜誉霎时紧绷的肌肉线条,冷白中掺了点微粉的细腻皮肤。
甚至,因她逆着光,她还能看到他肌肤上那细小的近乎透明般的绒毛。
奚澜誉站着没动,任她动作。
宁枝今天没有扎头发,长发披散,垂头时,那绸缎一样的乌发便顺着她的肩头滑落,少许停留在奚澜誉的掌间。
他略一抬手,自然而然地将这头发别至宁枝耳后。
宁枝强装镇定,甚至头都没抬,她在心中默念,淡定淡定,只是肌肉和骨骼的正常运动,没什么大不了。
片刻,奚澜誉低低笑了声,他微微躬身,身体压低,那嗓音气音偏重,好似就响在她耳边,震得人一阵心头发麻。
宁枝呼吸不觉漏掉一拍,听到奚澜誉拖腔拉调的声音,“枝枝,你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