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与之谋(第2/2页)

徐怀又将柳琼儿整理的一些资料扔到堪舆图上,说道:

“近两百年来契丹为了加强对西京道、南京道的控制,除了本部族众外,还一直都持续不断的将他们所征服的铁勒、鲜卑、柔然、奚族、渤海汉民南迁。大同作为其西京道治,此时城里就有近二十万契丹及杂虏居留。此时禁军在岚代等地军纪松驰,就多有劫掠、滋扰蕃民,等曹师雄、曹师利屠戮朔州虏民的消息,随同突袭兵马一并传到大同城里,这时候大同城里近二十万契丹人及蕃虏倘若被激起激烈的反抗,必将成为突袭兵马的死亡泥淖!”

徐武碛乃是知兵之人,这时候也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契丹已日薄西山,其境内也是贪官污吏横生,贵族、官吏肆意欺凌、盘剥民众,官民对立情绪严重,甚至还不时有反抗事件发生。

正常来说,契丹的西京留守司,绝难将二十万契丹人、奚族及铁勒、柔然等杂蕃组织起来对抗大越伐燕军的北征。

另一方面,徐武碛又不得不承认契丹本族人及奚族、铁勒、柔然、鲜卑等杂蕃民户皆善骑射,体格强壮,善武者比例比汉民高得多,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携带私藏兵甲的传统。

要是七八万精壮蕃民在大同城里被人有心引导下,在大越突袭兵马大肆杀戮、洗劫时激起激烈的反抗,三五万突袭兵马就一定能将其快速镇压下去?

而今日在肃金楼所发生的事情,也足以证明契丹密间有心在汉蕃矛盾上做文章了。

徐武碛也不觉得他们此时看透这一切,就能阻止什么。

且不说王禀午前亲自去劝戒葛伯奕,要他在军队搜捕敌间时多加约束军纪,却差点被气出病来,也不去提禁军那叫人头痛、难以约束的军纪,徐武碛心里更清楚当朝令从中出、御笔指挥的惯例。

伐燕军此时北征对契丹人及杂虏采取怎样的策略,枢密院必然早已经拟定好方案,甚至就直接写入刘世中、蔡元攸、王番北上携带的圣旨(御笔指挥)里了,绝不是下面三五低级武吏提出异议,就能随便改变的。

“王番郎君令我率二百人众护送朱沆北往朔州,我不能拒绝,但此次北往朔州作为督军,也必然会随同突袭兵马前往大同,此乃九死一生之局,”徐怀说道,“而到这时,大家也应该看透庙堂诸公都是什么货色,即便王禀相公起复,孤身一人也绝不可能改变庙堂的短视本质——即便是为社稷谋,我们也不能再对这样的庙堂寄以太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