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结局(4)

姜榆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淡了, 眼睛眨啊眨,“唔”了一声道:“那也没法啊,现在明夜的身份恢复了, 那些爱慕我的人就都找上门来了。嗯……毕竟我长得这么美, 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

林旗俊眉微扬。

周明夜的身份昨晚才暴露, 出宫后就直接回了姜家, 到今日消息根本就没传开,哪里来的闻讯而来的爱慕者?

想归想,他没揭穿姜榆的小心思,目光落回到她手上,重复问:“手怎么了?”

“被树枝划伤了。”姜榆嘴角往下落, 把包在手上的绢帕解开,手伸到跟前给他瞧,“这回我可没有骗你哦。”

掌心划伤很浅,一夜时间已经结了数道薄薄的细痂,被白嫩肌肤衬得十分刺眼。

“我可惨了, 两只手都不能动了,今早梳妆不能自己来, 你瞧, 我眉毛是不是有些浅?牵红给我描的, 没有我自己描的好看……”

林旗从她被额发半遮的黛眉往下看, 在她黑亮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那双眼像是一泓秋水,澄澈清透,水波荡来荡去。

再往下是精巧的鼻尖, 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动着, 她娇嗔地抱怨着, 红艳艳的双唇一张一合。

“……旗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林旗回忆着那唇上滋味,视线错开,看到了两步之外的姜夫人、周围的仆从、更远处的宫门口侍卫以及已至跟前的温、时二人。

遗憾地收回视线,他抓住姜榆的右手,指腹温柔轻触上面的细痂,点头道:“以后我给你描。”

说完就听姜夫人咳了一声,姜榆收回手,脸颊俏红,含羞抿唇,极小声道:“你笨死了,肯定要给我描的更丑……”

“那就……”

林旗的声音也跟着压得更低,可是姜榆没能听清,因为温絮之一甩缰绳大步走近,问道:“周明夜呢?”

这一声嘹亮震耳,讨债一样生怕别人听不见,直接将林旗的声音压了下去。他话音落了,林旗的话也收了尾。

那就什么?那就你自己描?还是那就让我多练练?

姜榆没听见想听的话,板着脸转过去,见温絮之神色冷峻,“周明夜在哪?”

这人可真没礼数。

姜榆见他在自己娘亲跟前吵闹,更不喜欢他了。

时和修慢了他一步下马,但比他要受欢迎的多,走近了喊了声“姑姑”,又与林旗姜榆分别打了招呼,还从怀中掏了油纸包塞给矮个子的林玖,然后自然而然地挡在了温絮之与马车中间。

马车中的周明夜正好掀开帘子,隔着时和修看见了温絮之。

温絮之也看见了她,当即就要绕过时和修走过去,姜夫人见状面色冷下,“周公子意欲何为?”

她一开口,周围仆从立马警惕起来,林旗也定定看着那边。

温絮之面露怒色,道:“我只是有几句话要与周明夜说。”

“人家可未必愿意听你说。”时和修道,见温絮之冷眼看过来,还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嬉笑。

这时马车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周明夜下了马车朝几人走来,先是带着歉意朝姜夫人笑了下,又道:“只是几句话而已,周公子想说便说吧。”

姜夫人见她答应了便不再阻拦,这么多人看着,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暴起伤人的事来。

温絮之与周明夜离几人远了些,已隔了段距离,却迟迟未开口。

周明夜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更不明白他执意要见自己的目的,她此时心中只有未曾谋面的父亲,那是一个好父亲,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光景,依然惦记着要为脆弱的妻子与幼小的女儿开辟前路。

她想孟氏知晓后一定会大哭一场,但是哭过之后或许会振作起来……振作不起来也没关系,还有她这个女儿嘛。

周明夜等的有些焦急,又过了会儿仍不见温絮之开口,忍不住问道:“温公子,你想与我说什么?”

“你来做什么?”

周明夜怔住,见他面色阴冷地对着自己身后,忙转过身,就见时和修站在她身后一尺距离处,讶然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她嗓音已不再伪装,是清越的女子声音,听得时和修默默红了耳根,他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道:“你是我姐夫嘛,姜榆说了,只要我在京城就得护着你,你也知道她脾性有多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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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脾性差,万一周明夜出了事,你能折腾死他。”

姜榆远远瞧见周明夜似乎笑了下,恼声道:“敢说我不好,明夜不出事等会我也得折腾他。”

“你怎么折腾他?”林旗问。

“我要给舅舅写信说他整日与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还跑去赌钱。”她气呼呼给时和修编造了罪名,觉得不够解气,又说,“还欠了我两百两银子。”

林旗失笑,“姜音音,你又仗着别人疼你开始耍无赖了。”

“谁耍无赖啦?”姜榆瞪他,“他本来就和别人赌钱了,好几年前你与府中家将过招时,他与夏询小哥下了注赌谁赢,他赌输了赔不起,问我借了两百两银子。”

姜榆气呼呼地往他鞋面上踩了一脚,道:“我可没有胡说,你总是把我想坏了,讨人厌!”

林旗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每到他与家将护卫比试武艺骑射的时候,演武场外面总有几个人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

他再细想了下,眼睛眯起,低下头质问姜榆:“用我赚了多少银两?”

姜榆立即把脚收了回来,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乖巧状,“我是乖女,我不赌钱的。”

“你不赌钱,那为什么每次都要求我一定要胜或者至少坚持多久才能落败?”

林旗见她看摆出天真的表情,抬起手想去捏她的脸,忽然想起现在是在宫门口,又将手放下,“你不赌钱,你坐庄,哪回都是你赢个盆满钵满,是不是?”

姜榆脸红红的,乌黑的眼眸转了转,辩解道:“我时常请你们吃小甑糕呢,我才不贪占小便宜。”

她的确没有贪占小便宜,后来夏家姐姐定亲,姜家父母送了礼,她年纪小小的,却也自己添了些银两买了昂贵首饰给人添妆。

时和修这边则是一直打的欠条,银子欠了许多年,只给过她一个零头。

她还花了大价钱让人给林旗做了把弓,弓臂用的是上好的柘木,为防伤手特意在铁皮外面裹了层细绒鹿皮,弓弦以特制的牛筋制成。

上面雕花浮蕊,又镶嵌着翠玉,华贵异常。

材料都是上好的,可惜做弓的人是寻常工匠,看着是很好看,但骑射打猎等动真格的时候就没多大用处了。

林旗看她高兴,双眸亮晶晶的等夸,就没说弓箭不合手,只说舍不得用要藏起来。

可惜后来被林家娘看见了,林家娘是女中豪杰,瞧见一张漂亮的弓箭,顺手就试了几下,一个不小心把弓弦拉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