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洞房

看着面前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简翊安的眸色一点点深邃。片刻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玉如意上,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其拿起。

冰凉的触感在他指尖漫延,上前了几步,简翊安缓缓俯下身子,将玉如意缓缓地朝着面前人盖头下探去。

盖头轻易就被轻轻掀起,随之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精巧细致的脸,唇稍稍勾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卷长的睫毛下清澈的瞳孔里映着简翊安清新俊逸的模样。

这是一副即便抹着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的美人容颜。

掀盖头的手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将盖头全部掀开,对方还顶着凤冠与钿钗,稍稍动一下便有清脆的声响,眼下正眯着眼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颐小姐。”

毕竟是第一回成婚,简翊安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若是叫他真的与对方同房,他也是不愿的,眼下只能先轻声唤了对方一句。

谁料对方抬着眼,听到他这一声叫唤挑了挑眉,然后朱唇轻启,悠悠地回道:

“相公?”

声音婉转灵动,仿若百灵低歌浅唱,微微的疑惑使语气更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简翊安眉头蹙起,他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对方,只得先将手头的玉如意放到一旁,然后动作僵硬地看着面前人,下一刻倾身过去将对方的凤冠轻轻取下。

感受到自己头上的重物被取下,女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我帮你把装束都取了吧,戴了一天辛苦了。”

简翊安一边温和地说道一边又将面前人的一支支钿钗取下,失去了簪钗的支撑,面前人柔顺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又起身从梳妆台上取了只木梳,帮对方一下下地梳起了头。

面前人也很乖巧听话,就任着简翊安给他梳着发。

因为同坐在床上的缘故,简翊安发现,这位避水山庄的小姐似乎生的很高,即便对方稍稍驼着背,但坐在一起却竟然能和他一般高。

颐尚荷……

简翊安眼中划过一丝思虑,他也没有见过对方,只是听寒竹略微讲过一些。

三个月前,救起避水山庄小姐的并不是他,而是寒竹的一个朋友。

寒竹身为他的好友,在来西凉养老之前也曾在江湖上闯过一阵,寒竹那好友也是武林中人。

三月前救了被绑匪绑架的颐尚荷,不想惹上麻烦事便将这昏迷了的大小姐丢给了寒竹就一走了之了,寒竹又将此事同他一说,这才叫简翊安白白的占了便宜。

避水山庄大小姐并不记得救他之人是谁,简翊安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再加上寒竹唆使两句,便叫避水山庄的庄主颐穆和相信了这般说辞。

“相公,在想什么呢?”

简翊安还在想些别的,身前之人竟开了口,“再梳下去,妾身的头发可要受不住了。”

“抱歉。”简翊安将手从对方头发上挪开,刚想起身,却没想到对方一下子扭过身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相公,这洞房花烛夜,你怎么尽在同妾身做些奇奇怪怪的事,难不成相公你……”

说着竟然伸手朝着简翊安那处探去,简翊安瞬间睁大双眸,慌忙起身,看着面前正倚在床上的女人,面上带了点怒意:“你一女儿家,怎么说话如此无礼?”

那人倚在床上笑吟吟地看着简翊安这副慌乱的样子,一边捋着脸侧的碎发一边调侃着:“女儿家又怎样?我都这般做了,怎么相公你反而看上去要逃走了?”

还没等简翊安说些什么,床上之人便起了身,一步步朝着他逼近,腰间银饰晃出清脆声响:“那也刚好,相公,既然你不想同我圆房,那不如我们来玩些有趣的。”

“什么?”

简翊安眸色闪过不解。

“相公当初救我于绑匪手中,而妾身也刚好爱慕强者,不如相公与我过过招,让妾身也见识一下相公你的身手。”

面前人眉眼如画,说的话却叫简翊安不安了起来。他生于深宫之中,只是略微学了些防身之术,对于武功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他看着面前的人,面色不变,强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语气带了些训斥: “新婚之夜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相公不同我在床上打闹,那我只能同相公在床下打闹了。”

说着,对方便一记横扫朝着简翊安袭来,简翊安眼神一凛,赶忙侧过身这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但还未等他缓口气,下一记又接踵而至,简翊安只能赶紧俯身躲过这一击。

“颐尚荷!”

简翊安咬牙切齿地冲着对方喊了一声,叫的全名,就差一点就要撕破自己那张温和面具。

谁料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在这呢,相公。”

下一刻,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便映入了他的眼帘,淡定悠然,甚至嘴角还隐隐挂着笑。

然后,又是狠狠的一击。

若不是简翊安反应及时侧过了脸,他怕是已经被打花了脸。

“你到底想怎样?!”

简翊安一边不安地喘着气一边朝着对方质问道,他不相信自己会连一个女儿家都打不过。看着对方玩味的眼神,刚想反击可拳头握了又松,最后还是扭头避了开。

这最终还是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调戏和挨打。

简翊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场面,他没法对着颐尚荷下手,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开。

等最后他只能气喘吁吁地倚在木柜上看着面前人一步步朝他逼近,对方每每都不下死手,故意让他躲掉,就好像在逗猫一样。

简翊安已经忘记他上回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

眼看着对方又要袭来,简翊安一咬牙,抬眼朝其拥了过去。

然后狠狠地抱住了对方。

“别闹了。”

简翊安无奈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他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就连头脑都已经开始昏沉了下去。

“怎么不还手?”

女人的声音愈来愈远,一阵奇怪的香味钻入他的鼻间,身体突然瘫软了下去,黑暗一瞬间朝他袭来,简翊安只能喃喃地道了句:“我不能打女人。”然后就头一歪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压力,“颐尚荷”的眸子暗了下去,声音也渐渐地低哑了起来:

“相公?”

然而身上的男人没有回应,已经全然晕了过去。

桃花花瓣一般的眼角泛起一抹笑意,宫晏抬了抬手,毫不费力地将身上的男人搂了下来。

男人的眉头还紧紧蹙着,发冠也还未摘,明明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偏偏透着几分违和的阴沉。

“不打女人?”

宫晏饶有兴趣地瞧着自己怀里的男人,最后嗤笑了一句,“有趣。”

稍稍用力,宫晏轻易就将怀中人横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床上走去,将他丢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