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纸蝶

宿醉过后第二日都会难受许久,简翊安上朝之时还有些头晕,幸好简淮羽及时扶住了他,看起来对他倒是很关切。

“三弟还好吗?”简淮羽轻托住简翊安的身子,将嗓音特意压低。

简翊安被对方触及的那一瞬便清醒了过来,身子立马避开,点着头说自己没有事。

“六弟今早便离开了,想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简淮羽看似无意提起,他知道简翊安同简誩辞的关系很好,于是说,“还望六弟可以平安归来。”

“他会平安归来。”

简翊安笃定开口。

“太子殿下,三殿下。”

身旁传来一记称呼,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见到来人,也是礼貌开口。

“尚书大人。”

简翊安不敢不恭敬,对方的官职不小,就连父皇都要敬其三分。

“怎么?今日尚书也同我们一样晚到?”简翊安昨夜醉酒,本就是来得晚了些,谁想这尚书也晚来了。

“这不先去送了送六殿下。”

尚书呵呵一笑,对简誩辞满是赞美,“六殿下乃西凉大将,为国为家作战多年,实在是叫人很难不敬佩。”

“是,六弟确实如此。”简翊安面不改色的挂着笑颜。

待尚书离开,简翊安身旁之人却突然开口。

“尚书大人的女儿好像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听闻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却都被其父回避了去。”

简淮羽思索片刻,猜测说,“父皇似乎也格外关心其婚事,三弟,你说会不会父皇已经做好了打算?”

简翊安缄默不言,他不知道简淮羽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但如今简长岭死了。

这婚事自然只能落在他们剩下的几个皇子之间。

只是,简翊安想起那日简誩辞同他说的,说父皇承诺等他归来便赐其婚事,如今被简淮羽这么一点拨,答案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

即便早早有了心理准备,简翊安还是闭上眼呼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如此,那兵刃相向再所难免。

等回了重华殿,简翊安拿起宫晏赠予的那枚令牌,唤来了寒竹。

“你去帮我唤他们过来,我要他们帮我做件事。”

简翊安垂下眼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肯定道,“我要他们跟着六皇子,到时阻止他回京。”

“殿下……”

寒竹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眼想再次确认,可看到却是简翊安坚决的眼神。

如此,寒竹自然不敢违抗。

“寒竹,你说我会不会输?”

在寒竹离开之时,简翊安在其身后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可寒竹没有回答。

他觉得简翊安有些不一样了,这个三皇子眼下,似乎更为偏执了些。

没听到寒竹开口,简翊安自己笑出了声,没有生气,只是叫寒竹离开了。

待寒竹离开,简翊安便将那枚令牌丢在了一旁。

他仰起头,在做最后的思量。

他不蠢,眼下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既是如此,他便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书房窗户被推开,简翊安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等那股竹香涌入鼻间他才缓缓睁开眼。

“殿下。”

男人倚在书桌前,冲他垂眸笑道,“要不要出宫走走?宫外最近在过节,可比宫里热闹许多。”

“什么节日?”简翊安从不在乎这些。

“寒月节,这本是江湖里的一个节,只是后来有些人金盆洗手搬至京城,便也将这个节带到了这。”

宫晏手中还带了支瓷瓶,丢给了简翊安,“殿下昨夜醉酒,这是醒酒的丹药,殿下若是头还晕可以吃一颗。”

“好。”

简翊安收起瓷瓶,对于宫晏,他知道对方手上有很多小玩意,对方就好像一个宝库,有许多简翊安从未见过的珍贵东西,“江湖人都和你一样有钱吗?”

简翊安好奇开口。

可宫晏却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会有这么多小玩意,你到底是什么人?”简翊安抬起眼,不管对方是不是天下第一,总归是有个出身的。

可男人却只是笑了笑,说:“殿下,你应该清楚我是个强盗,强盗手上东西多些不是很正常的事。”

“强盗……呵。”简翊安没有反驳,他很认同对方这话。

宫晏确实个强盗,只要他想要,谁都无法阻拦。

简翊安起身,顺从开口:“那就走吧,去宫外瞧瞧。”

说罢简翊安转身看了眼宫晏的打扮:“你换身衣服吧,去了宫外也不需要穿现在这身。”

宫晏一直以来都是女装打扮,这本该是容易叫人戳穿的事,可奈何对方的容貌却确实美艳,仿若精魅,叫人轻易便能忽略其他。

“好。”

宫晏也是很听话,凑到简翊安耳侧道,“那殿下等我一下。”

唇贴上了简翊安的脸颊,简翊安没有反抗。

只是在对方走后,简翊安伸手擦了擦脸,眼底沉淀起叫人摸不透的欲望来。

等两人一同坐上马车,宫晏换了身白衣装扮,朴素大方,眉眼微挑,没了扮作女人时候的妩媚,徒添了几分英气,依旧叫人挪不开眼。

“我听闻殿下派人跟去了六皇子。”

简翊安用的毕竟是宫晏给他的势力,宫晏多少还是听得到一些风声的。

简翊安也不意外,没有否认。

“殿下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也大可同我说,我说过了的,我会帮着殿下拿到想要的。”

宫晏一点都不在意简翊安要做什么,对方要做什么他便帮着做,他一向大胆,什么他都做得出。

“我知道,我不可能同你客气。”

简翊安早早付出了他该付的代价,自是不可能不物尽其用。

只是……

若是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到那时,对方的存在便成了一种威胁。

简翊安清楚得很,若是真的登上皇位,他不可能留对方在身边。那太可笑了。

“殿下总是这般神情,就好像是我逼迫殿下。”

男人伏在简翊安腿侧,自下而上望着简翊安,语气悠然,“可殿下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对殿下难道不好吗?殿下所求,我可都满足了。”

“……是。”简翊安不置可否。正如宫晏自己说的那般,他想要的,对方确确实实是一一给他做到了,给了简翊安从未有过的安心。

“宫晏,你帮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

简翊安觉得这个天下第一的眼光不怎么样,可再细想一番,或许对方也不过就是觉得简翊安一个皇子雌伏于他身下,很是得意罢了。

“不是因为殿下还能因为什么?”

宫晏也不是个正经人,他抬起手轻抚简翊安的脸颊,就好像在逗弄一只小猫,“殿下都把身子给我了,我可不得好好对殿下。”

听到这话,简翊安藏在袖中的手猛的握紧。